第39章 草木歌(三)
那是阿沽唱给银霜子的歌,带着他破土而出的单纯喜悦,为识不得路的银霜子一次又一次地引路。
覃曜有些受不住这样的雪天。
自三百年前,她与凌洵歌一战后,倒在雪地里,受了些湿气。醒来后发觉落下了病根,从此十分怕冷。
覃疏拂过她肩头的雪珠,感受得到她的不适。他将手往外一伸,一件雪白的斗篷瞬时架于其手间。覃疏顺风一甩将斗篷给覃曜披系好,尔后双手将她拥入怀中。
她的耳边是覃疏温软的呼吸,以及他绵软撩人的嗓音:“天冷,想抱你。”
覃曜莞尔,即便是这样的风雪凄凄的天儿,却因着有身边的这个人,而倍感温暖。
弥天大雪里,覃曜问银霜子:“你与他认识多久了?”
“两个月。”
“两个月?”两个月的时间,竟这般卖命相救?
银霜子默默收了法术,就地徒手挖了个小坑,葬了阿沽。他不用法术挖坑,是因为他想亲手做这件事,任凭寒土侵疼刺伤了他的手指,他也不皱一下眉。
他说:“因为你不知道,你不知道他带给我的快乐,他是个特别可爱的小妖。”
覃曜没有再同银霜子说话,她手掌之间稍稍发了力,集起的一团银烟霎时便化作了一个约莫一尺长的竹筒。
覃曜将竹筒执在手中,蹲下身来,用玄术将地上未融的雪水装到竹筒里。而覃疏神色温然,揽着她的肩头,将她的一举一动看在眼里。
那头的银霜子葬好了阿沽,又扯了根发芽儿的树枝插在边上,转眸间见覃曜的此举,不解道:“覃曜,你这是做什么?”
覃曜眼皮也懒得抬,答道:“用雪酿酒。”
银霜子更为不解:“为什么?”
覃曜迟疑了一下,尔后不正经地说:“我见你修为高深,若用你的雪酿酒,味道应是不错。”
“没想到多年未见,你仍是个酒鬼!”银霜子表示十分嫌弃,末了又嘟囔了一句:“真是狗改不了吃/屎!”
纵然他说这话时音细如蚊,覃曜仍是听进了耳,尔后一脚给他踹上去,微怒道:“你说话能不能好听点?”
“得!当我没说!”银霜子抱拳求饶,不愿再继续这个话题。
九潭镇的天儿已不再灼热,恢复了本该有的光景。秋夜清枯,黑云低垂,不过多时便催来一场冥冥细雨,而覃曜则有些冷颤。
覃曜想让银霜子回房歇着,银霜子不肯,且就地坐于檐下,覃曜和覃疏也只好一同坐下。
银霜子说,他是在两个月前抵达九潭镇的,来此处是为探访他的一个树妖朋友。
因为那位树妖朋友有生意要忙,不能前来接他。他也不怎么识得路,在九潭镇外的这片林子里原地打转,迟迟走不出去。
而彼时的阿沽,一觉睡醒后心情很是佳悦,正爬在树间,不停地叫着知了。阿沽见银霜子笨得慌,便好意为他引路,到镇上且寻到了他的那位树妖朋友。
银霜子其实是孤独的,他常年形影相吊,此番遇见了有着一颗赤子之心的阿沽,便想与其结交。于是他在林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