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9 为什么不来找我
�出去,王满有点气急败坏了。多年的追求未遂,消磨掉了他的耐心,也将他的好脾气撕开了。他一怒,边擦脸,边破口大骂过去,“你装什么纯情呢?你以为你现在还是黄花大闺女啊!我想睡你已经抬举你了,你这样的睡一觉也就是二百块钱的行市。”

  宁雪被气的脸色煞白,“你住口,王满。”“我干嘛住口?”王满越说越起劲了。“十九岁就跟人尚了床,被人搞大了肚子,你还跟我装纯情?这满街的人谁不说你是个婊/子?你还每天装作一副清高的模样出出进进。你敢说你没想过男人?有人要你就不错了。”他扬高了声调,快活无比地嚷,“看啊!这婊/子,把裤子脱下来让我上,我都没兴趣。”

  宁雪浑身发抖,脸色苍白,气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你,你……。”王满继续喊,声音更大了,口气更幸灾乐祸了。“快啊!婊/子挂红灯啦!快啊!婊/子……”“你给我闭嘴。”一个又沉又哑的声音从院门的地方传过来。

  王满收住了口,回头去看。宁雪也抬起了头。她就在抬头的那一瞬间,呼吸停止了,脸上的血色一下子被抽的光光的。相信此时,就是乾坤大裂变,就是地球在她面前炸开,江河在她面前干涸,火山在她面前爆发,都不会让她如此震动,如此惊愕。

  门口边,一个身材颀长的中年男人挺立在那儿,正蹙着眉头,用一双充满感情,复杂,难解的眼光沉痛怜惜地凝视着她。温文尔雅,器宇轩昂,被满院子的阳光团团围着,像梦幻中的画。

  “乔风,你会爱我一辈子么?”“会,我会爱你一辈子。”不,不,这不是真的,这是幻觉。她摇摇头,闭了闭眼,困难地用手扶着额头,身子有点摇摇欲坠了。不,这一定是在做梦,这人是从照片上,从电视上走下来的。

  她移开手,再困难地抬头去看,那人依然挺立在那儿。似乎传染了她的颤栗,对方也失去了平衡,身子开始发抖,不止身体,整张脸都是颤抖不止的。他靠到了身边的门柱上,眉蹙的更紧了,眼珠发红地盯着她,嘴唇蠕动,却没说出一句话来。

  初见宁雪的乔风,穷尽一生积攒的词汇都无法形容他现在的心情,这个他惦记了整整二十多年的女子,这个因他而饱受折磨,饱受凌辱的女子,正扎挲着手楚楚可怜地站在院子里。头发从后面挽着,已经有些凌乱,脸上有几点黑,衣服肮脏不堪,满手套的煤泥,瞪着两只眼睛,像看天外来客一样看着他。二十年了,她过的是什么样的日子?她经受过什么样的捶打?他无法形容他现在心有多痛?那是一种从来没有过的痛,这辈子都再不会经历的痛。

  那王满被面前这两个人的反应给弄的怔住了,有些迷糊了,更有的是几分jing觉,不知道门口这个男人是什么来头?多年的见人识物,知道这来人不是一般来头,那气势,那风度,那全身散发的磁场,都高高地把他压了过来。他从宁雪那表情上,也看出这两个人的关系不一般,肯定不一般。他左看右看,自知不敌,在一种酸溜溜无趣的情形下讪讪地移开了步子,从乔风身边,满腹疑窦,一步三回头地错过去,出了大门。

  于是,满院子里就剩下了他们两个,他们姿势没变,表情没变,眼光没变,他们仍然傻傻地注视着对方。大地万物已经虚无,天地之间已经成为了空白。车声,人声,风声,空气的流动声所有的声音都统统不见。只有他们两个。他们就不知那样互相凝视了多久,谁也没动,谁也没说一句话。

  那两只喜鹊依然在头顶叫,那叫声把宁雪惊动了。她像触电一般地直跳起来,恢复了知觉。不,不能让他看见现在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