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力能扛鼎 第58节
 寡言少语,总是锁着眉,不论危险不危险的时候,他都顶在前边,多数时候都是一个沉默的背影。

  时逢末路,反倒是他这样沉默稳重的样子最让人踏实。

  可最近他却大出风头,下场考了秋闱也就罢了,口问上与考官激辩,实在猖狂,也实在不像他的性子。

  再有,乡试是考三科的,方略策还好,毕竟都是现代穿来的,于治世多多少少能提出点建议来。

  却不知道经义和时务两科,他都是怎么考过去的,靠这半年恶补么?

  光说经义,四书五经和各路大家注解,都是需要背的,哥哥这些年背过的书摆满了一整个博古架。

  江队长半年里恶补了这么多书吗?真是太难为他了,难怪帖试只考了八十多名。

  萧临风知她所想,苦笑道:“怕你们寻不着我,我不敢藏拙,想快点出人头地,再寻办法找你们。本来是想明年考武举的,这文举我瞧不上,但今年恩科加试,多少是一次机会,我便从天津府来了。”

  天津啊。

  唐荼荼心里难受坏了。

  天津与京城,隔得不远,即便是无车无马,全靠步行走过来,每天徒步三四十里,七日都可以走到京城的。

  可如果剩下的同伴们都如这般散落在各地,他们没有联络的办法,找人纯粹是海里捞针,想要把他们一个个找回来,得到猴年马月去。

  见她鼻子一皱又憋不住眼泪了,萧临风消受不住,立马转移话题:“说说你自己罢。”

  唐荼荼避过脸,揩了一下眼睛。

  “我是冬至那天醒来的。”

  她看萧临风点头,知道他也是一样。

  唐荼荼顺着自己醒来后的事情,报喜不报忧地讲了几件,却鬼使神差地把二殿下相关的事儿全都略过去了。

  忧不能报,家里娘亲继母复杂的人物关系,一时半会儿也说不清楚,她便全都略过去了。剩下的便没什么能说,只剩下“爹娘兄妹”能讲一讲,讲了不过三五句,唐荼荼就闭上了嘴。

  如此听起来,她仿佛过了平淡如水的半年。

  萧临风挺欣慰:“平安就好。”

  一句“平安”,唐荼荼眼睛又酸了。

  “倒是也有一些所得,我不是什么都没做。”

  唐荼荼像讨夸一样,全然不藏私地讲给他:“京城内郭十三万亩大,除了皇宫和内苑我没去过,还有最北头的十二坊太远了,我去不了,剩下五分之四个京城的地图,我都绘出来了。”

  萧临风震惊问:“靠你自己一人?”

  他落到天津后,同样对天津府一无所知,四处寻摸着走了半年,也没走遍整个天津府。

  而京城内郭作为天子城,比天津内城更大一半有余,逛街走着都累,何况是一座一座坊挨着认真测绘,没有任何辅助工具,全靠一步一步以脚丈地。

  不必细想,也知道她耗费了多少心血。

  萧临风:“可你画这个……”

  能做什么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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