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幻侣
�哗地一下掉在地上,由不得热泪盈眶地发起愣来。若愚扭头瞧见,水灵灵的眼睛滴溜溜儿一转,就喜形于色地张开双臂,大声喊着“爸爸、爸爸”地跑了过来。杜若骤觉喜从天降,眉宇惊异不已地开朗起来,眼里闪射出一片奇特的希望之光,飞身抱起若愚,张嘴亲一口粉嘟嘟的脸蛋,边强自抑制着怦怦直跳的心头,边犹信犹疑地往屋内走去。

  屋内像换了一个世界似的整洁明净:四壁所有的窗帘都拆洗了,融融光照下显现出一种清新宜人的颜色;床上所有的用品都洗涤了,洁净如新的散发出一股幽微淡薄的清香;连脚下的地板也洗涮一新了,光可鉴人的不带一点花花搭搭的污渍。杜若瞬时情难自禁了,像淹没在情天孽海中的溺者望见了苦尽甘来的彼岸,胸腔塞满了太多的慰藉;又像是跋涉在冤天屈地上的行者看见了否极泰来的出路,脑海挤满了太多的希冀。他一个箭步冲到厨下,急切中带着长相思念的痴心与久别重逢的痴情,一手抱着若愚,一手将正在忙碌的红莲搂在了怀中,“你……你终于回来了!”

  红莲一阵嘘唏,脸上腾起一片久违了的羞云,感伤的热流融合了极度的喜悦,使她激情难抑地潸然泪下,唇边流过的泪水也尝不出是苦还是甜了,“你……你先吃饭,我们还要赶通勤车回县上!”

  杜若周身为之一震,嵌刻在心中地千难万难也要使一家人团聚的信念使他坚定不移地拥着她,但不能让红莲再受半点委屈的念头却也使他依依不舍地松开手,双眼紧紧地盯着红莲刹那间显得十分悲痛而又十分无奈的眼睛,心胸顿时不可遏制地涌起同样悲痛与同样无奈之情。

  “我来是要告诉你,晨晨去东莞了,听说在家电子厂打工,东莞是什么地方,我不说你也晓得,赶紧去把她找回来,好好地成个家,都几十岁的人了。在哪儿跌倒了还不晓得在哪儿爬起来,这屋内没个女人,日子过得下去吗!”红莲抽抽咽咽地抹一把泪水,轻轻挣脱杜若的怀抱,万般无奈却又万般镇静地走到一边。

  “为什么?为什么我们就不能成个家,我等你这么多年,若愚都快三岁了,人家离过婚的夫妇都能破镜重圆,我们成个家就这么难吗!我有老婆,有儿子。成天魂牵梦萦的是你们,让我拖着为爱憔悴的身体、为情折磨的心灵跟晨晨成个家,这对晨晨公平吗,这种站着说话腰不痛的话也说得出口!”杜若满腔怨愤,内心强烈的情感像火山一样迸发出来,颜面在爱恨交加的苦楚中抽搐着,整个人痛苦万状的显得十分吓人。

  “你总是这样,三句话没说完就急,这遇事不冷静的性子什么时候能改?”红莲神色陡变。气得面色苍白地板起了脸,郁积在心中为谁遭罪为谁蒙难的怨气一股劲儿冲上脑门,不禁使她连喊带叫地发起怒来,“成天只晓得计较自己的那点事儿。你吃了苦受了难,你有老婆儿子不能认,你晓不晓得这些年我们是怎样挣命的,这回你老婆差点儿吊了颈。你儿子差点儿送了命,你在哪儿?不是公安破案破得快,小邪皮拼命相救。你今天还能见到我们娘儿俩!”

  “真的,爸爸,那个叔叔好凶哟,把我一个人藏在大山黑屋子里,不是那个阿姨喜欢我,还真被喂了狼,那个叔叔成天管妈妈要钱,说是我们家欠他的,爸爸,我们家真的欠他好多好多钱呀!”若愚稚气地扬着脸蛋,两只眼睛睁得滚园滚园的,恍若那场噩梦留在心中的阴影还没有驱散出去。

  杜若大吃一惊,像被人狠狠地掴了一掌似的,心呼啦一下跳到了嗓子眼,又被一只无形的手抓住,凶狠地拎到了半空,一时恐慌、忧惧、担惊受怕等数种情绪,乱糟糟地充塞了整个胸膛。他想吼、想叫、想骂人,然而他知道这一切都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