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迷境
��里浮现着诧异而又喜悦的光彩。

  杜若回头一笑,躬身在画布上又添上几笔,一把揽过红莲作势又要逃走的身肢。红莲妩媚地一笑,娇滴滴地伏倒在杜若的肩头,将野花一古脑儿全塞在杜若的鼻子低下。

  杜若低头嗅嗅,然后饶有风趣地深深吸一口,又像煞有介事地抽抽鼻子,望住红莲那嫣然含笑的脸蛋,故作一本正经地摇摇头,“嗯,不香!”

  红莲好生纳罕,忙挺直身子,将花缩在自己的鼻子边上,嗅一下那浓浓的香味儿,然后笑意呤呤地抬起头,带着一种柔媚而又怪讶的风韵妙不可言地望着杜若。

  杜若嘻嘻一笑,神秘兮兮的目光里掠过几丝跷蹊的神色,怪模怪样地将红莲拥在胸前,俯身在红莲纤秀的头发上吻一下,然后津津有味地贴着红莲的耳根,“野花那来家花香呀!”

  “哎哟,要死的!”红莲娇嗔地叫了一声,轻轻地用胳膊肘捅了一下杜若,然后羞窘莫名地将脸埋伏在双掌之间,边不依不饶地在杜若的怀中连连扭动着身躯。

  杜若欣然一笑,满蕴着一种出于至诚的亲善和喜爱之情,一把抱起红莲,走到处向阳的松树底下躺下。这时阳光很煦和地照耀着山野,风带着轻轻的絮语在周遭喋聒,凉爽的空气里挟有阵阵野花的清香。

  红莲突然一翻身伏在杜若的胸上,羞答答地挑起一双新月似的眉儿,神采奕奕的眼里满是表露无遗地柔情与蜜意,“若哥哥,我好幸福呀!”

  杜若一阵激动,忙伸手握住红莲抚弄他胸扣的手,欹身将红莲搂在身侧,瞧红莲一派娇羞不胜之状,稚态可掬地半闭着双眼,细长的睫毛映耀着林间斑驳的光影,轻轻地抖动了几下。杜若只觉一股暖流涌进心房,恍若无与伦比的幸福包容了他,一种尽如人意般的情投意合的感觉使他也意味深长地闭上眼,长长地舒一口气。一年始有一年春,百岁曾无百岁人,人活在世上何必要自己欺骗自己,为一些子虚乌有的理想、荒诞不经的信念而浪费自己的生命和情感,顺着自己的生活环境,随大流儿吧,甘其食、美其服、安其居、乐其俗,老老实实地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然后持有一份家业,拥有一份爱情。杜若对艺术的追求,既不具备社会意识上的生命机体与客观环境的同一姓,也不具备生理遗传上的个体和种群之间在自然选择上的优越姓,了不起就是一种生存需要。那又何必在一棵上吊死,东方不亮西方亮,黑了南方有北方,既然当不了画家,去不了城里,找不到知青女姓,一辈子被人叫做杜师傅、若哥哥,不也十分有趣,不也是一种个人价值取向的成就动机在社会环境上的角色认知。自古惜花须起早、谁肯看花迟,从来折花须折蕊、谁肯恋空枝。就合着红莲结婚,恋着红莲过曰子,伴着红莲走完人生道。何必要自己跟自己过不去,吃不上葡萄就说葡萄是酸的这样一种甜柠檬心理也学不会呀!

  “若哥哥,想什么哩,又在想你那城里的美人儿?”红莲不知何时己悄悄地睁开眼,瞧杜若瞬息之间脸上就流露出数种不同的神色,不禁嬉皮笑脸地昂起头,黑亮的眼睛里充满了嬉耍欢谑的神情。

  杜若遮羞解嘲般地裂嘴一笑,屈指克了下红莲的鼻子,欠身靠着树蔸坐了起来,边将红莲侧棱着身子放在自己的腿上,“想她干什么呀,她早就如过眼云眼在我心里没留下一点痕迹,她倒是寄过几次书,托人带过几幅画作。不过说真的,我还是感激她,虽然为她吃尽了苦头、丢尽了颜面,倒头来还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但人总要有点感恩的心,要懂得饮水思源,否则我哪有本事请你当老板呀,生意做得有生有色的,所以说你也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