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欲野
�姐妹们也有的斗嘴、有的怄气,前仰后合地拥到了桌旁;站里站外跟杜若是意气相投的棋朋砚友们,也有的逗闷、有的打趣,全都谈笑风生地围在了桌边。待到小邪皮再生拉活拽地硬是将任燕按在次桌的首位上坐下,又亲情味儿十足的喊两个邻里的婆婆一左一右地陪伴在她身边。一时院内十几桌宾朋满座的酒席上,飞觞举白,觥筹交错。

  “请问杜师傅在吗?”蓦地门外来了个戴呢绒帽、穿黑呢子大衣、约模四十开外的城里人,只见他双腿迟迟疑疑地还没迈进门,斜眼就瞧到了穿着新嫁衣坐在次桌上的任燕,顿如五雷轰顶似的瘫在门边,气得双眼暴突、口角喎斜,暴跳如雷地指着任燕就骂了起来,“臭婊子,死不要脸,果然卖在这儿!害得我四脚朝天的上千里地找寻,你不是寻死觅活地要上吊吗?怎么又在这里骗婚,你肚子里那个小杂种呢?喂狗了,还是给那个花花太岁送了去!你不嫌丢人,我都替你拿屎盆子遮脸!你给我离了婚没有,法律上我们还是夫妻,你这不是在犯重婚罪吗?今天当作这么多人的面,你好好说说清楚!两条路:要么离婚,快刀斩乱麻,你赔偿我这几年的损失!要么跟我回城,谁叫我瞎了眼,娶了上你这么个人皮包臭肉的货,往后收心好好过曰子!”

  杜若眼睛一阵发直,心头发憷,顿时明白了怎么回事儿,浑身骤如筛糠似的颤抖不已,一时心惊胆战地说不出话来。任燕脸色一阵发白,心里犯怵,被人天涯海角追得无立锥之地的羞愤,使她心胆俱裂得满眶泪水奔流而下,竟一头伏在桌上失声痛哭起来。

  小邪皮霍地站起身,几步奔到门前,劈面揪住那人的衣领,像老鹰抓小鸡似的凌空提了起来,“那里来的狗杂种,竟敢砸咱铁哥们的场子,也不打听打听,这地面是你撒野的地方吗,再敢喷一句粪,老子要你竖着进来,横着出去!”

  杜若瞬时惊醒,急不择路地分开众人,一把攥住小邪皮就要砸到那人脸上的拳头,挥臂就将那人推出了院门,“王八蛋,吃熊心豹子胆了,竟张牙舞爪地找上门来!她怎么就对不住你了,要逼得她挺着个大肚子去寻死!这好不容易活过气,竟敢蛇咬蝎子螫、越搞越毒了,是不是她真吊了颈,你黑心王八才安得心、乐得意!你个狼心狗肺的东西,你个以怨报德的畜生!一曰夫妻还百曰恩呢,你就这么赶尽杀绝!你就这么给脸不要脸!你信不信,老子今天就将你这一百多斤撂在这儿,要你见不到明天的太阳,叫人拿着你骨灰盒回家!”

  “杜师傅,杜师傅!消消气,消消气!”那人使出吃奶的劲头稳住身,顾不得滚在地上的呢帽,光着个秃顶宛如鸡啄米似的,一个劲儿的打躬作揖,“我跟你一样,也是受害者,她肚子里那孽障根本就不是我的种,是她偷人的证据。我几十岁的人了,好不容易才有的二次婚姻,平时总把她当菩萨供着,由着她的姓子装婊子,钱花得像流水一样,但还是笼络不住她的心。你要眼热她,把她当个宝,留在你屋里头填房,帮她养跟别人风流快活的小杂种,我没意见,绝不找你半点麻烦。只求你叫她把我跟她的婚给离了,把我为她调动工作所花的钱还给我。我保证从此跟她一撇两清,她走她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假如你不相信,嫌我说话跟放屁似的,我就起个毒誓,如若违背,天打五雷轰,出门就让汽车给撞死!”

  “好,我答应你,给你老王八蛋一千块钱,拿了钱赶快走人,永远从这地界上消失!”杜若呸的一声,一口痰差点儿吐到那人的脸上。

  “杜师傅,杜师傅!你大人大量,你是画家,人类灵魂的工程师,千万别跟小民一般见识。我冲撞了你的喜宴,惊扰了你的好事,我罪该万死,我恶孽深重。但你稍微为我想想,你现在是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