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僻野
��为什么一点没用!我为什么一事无成!不就是一意孤行地为了学习把所有机会给放弃了吗,不就是执迷不悟地为了艺术把所有运气给白白地糟塌了吗!同时辈流多上道,天路幽险难追攀。这种志向远大而又沉沦不遇的苦闷和彷徨,你能帮着理解一下吗,这种抱负非凡而又壮志未酬的悲伤和失望,你就不能稍微表示一下同情?你就只会挑毛拣刺,指手划脚,坐在高枝儿上说风凉话!你把板凳掉过来坐一坐沙,设身处地的为我想想!你是给我启过蒙,开过窍,承你好意,借过我不少书看,你在我浑噩麻木的人生之路上点亮了第一盏指路的明灯,你在我蒙昧无知的脑海深处开创了一片从未见过的新天地。但这都过去了呀,你自己就把这种情分和友谊当作一时的心血来潮给抛到九霄云外去了。那时谁不说我们是郎才女貌天生的一对,那时谁不说我们是志同道合地产的一双。你像鬼摸了脑壳似的,不惜牺牲个人的幸福和前程要调回城里,你像疯狗咬了心一般,不惜毁弃自家的名誉和尊严要去过小市民曰子,你那时不食人间烟火的理想主义和浪漫主义的情愫呢,你那时纤尘不染的不是不把自己的爱情从嘴边转移到曰常的柴米油盐中去吗!你这么歹毒,这么口是心非,吃了煤炭,黑了良心,就莫到山里来寻死沙,城里的花花世界风月无边得很呢,**不到个埋香葬玉的地方!你到好,吃灯草放个轻巧屁,临死还要拉个垫背的,是不是因为杜若贱,乡下人,给个棒槌认作针,给点颜色就想开染坊,没准儿给瓶敌敌畏还会当成蜂王浆呢!”就莫到山里来寻死沙,城里的花花世界风月无边得很呢,**不到个埋香葬玉的地方!你到好,吃灯草放个轻巧屁,临死还要拉个垫背的,是不是因为杜若贱,乡下人,给个棒槌认作针,给点颜色就想开染坊,没准儿给瓶敌敌畏还会当成蜂王浆呢!”

  “够了,你将我作贱得够了吧,你将我污辱得够了吧!”任燕一时怒火中烧,胸膛里的血迹不可遏止地狂荡起来,使她脸上一片赤红,头晕眼花的坐不稳身子,她的灵魂也不堪其辱的脱离了躯壳,化作一股戾气暴动在眉睫上,使她杯弓蛇影地坐在工具箱上瑟瑟发抖,“怪不得人家喊你杜二杆子呀,脑子里差根弦!真是癞蛤蟆跳上戥盘——不知自己的分量,屎壳郎跑到磨道里——假充驴粪球!我怎么就害了你呀?你当不了官发不了财,是我误导了你,你是哪块料吗!你连自己的脸都洗不干净,头发都梳不顺溜,[***]会要你这号人,没的让人笑掉了下巴!你没停薪留职搞个体户,是我耽误了你,你有哪个情商吗!你连汉正街的小商品都认不全,义乌商品大世界的门朝哪儿开都不知道,就天上掉馅饼、想美事儿,成了万元户,没的让人酸歪了鼻子!我借书给你看,是你一天到晚像臭虫似的赖在我房间里,赶都赶不走沙!我带你去参观学习,是你一年到头像鼻涕虫似的黏在我屁股后头,擤都擤不掉沙!你还真认为我会欣赏你那点才华,瞧得上你那三脚猫的画作,你送给我哪么多的画儿,我不是看都没看就退回给你了吗?说我跟你是天生的一对,地产的一双,真难为你想得出来!你也不拿镜子照照自己,就你这三分钱酱油、两分钱醋的穷酸相儿,文不能文,武不能武,没的玷污了我的名声!你不消落井下石、异想天开得!天上下雨地上滑,各自跌到各自爬,我欠你的,我会补偿给你!你要想就此耍个什么心眼儿,玩个什么狡滑,我奉劝你,想都不要往这上面想得,我的铁门槛不是你这种人进得了的!”

  杜若嗒然若失,一腔热血化为冰炭,一点脸面丧失殆尽,俨如内心深处一点见不得人的隐私被人赤裸裸地揪了出来,宛若胸臆之间一条隐藏得很深的狐狸尾巴被人一脚踩在了地上。他面容悲戚的愣了会儿,找不着北似的彷徨无措,一半天后才伸手去提被任燕坐在屁股底下的工具箱,“好,你大气,拿得起放得下,我药铺里卖棺材——安的不是好心眼儿!哪你走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