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迷界
我说道说道行不行?”

  “有什么好事就别藏着掩着,尽管敞开来说,卖什么关子!”红莲抿嘴一笑,双手端杯菜递给任燕,紧挨着她身边坐下。

  “好嘞,既然莲老板发话,哪我就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说得好奖一杯,说得不好罚一杯,奖罚分明,可不能含糊呀!”小邪皮拖过椅子,故弄玄虚地扫视一下众人,然后两眼发光地盯着红莲,“莲老板,你想不想去香港、台湾转一圈,考察一下那边的艺术品市场?”

  “有这个路子吗,说来听听,该不会是满嘴胡吣吧?”红莲掩口一乐,任燕微笑着摇摇头,杜若则心痒难挠地瞪大了眼睛。

  “不相信是吧,还真有这个门路,你当我这个部门经理是吃干饭的!”小邪皮懊恼地一拍大腿,颓然丧气地咂巴下嘴唇,索姓推开椅子站了起来,“也是国家政策好,开放台湾同胞来大陆探亲。杜画家知道,我有个叔公在台湾,上个月回的老家。乖乖不得了,我们县上的领导、市台办的领导拉着横幅、排着长队的在车站迎接。老家伙是四几年的兵,跟我爷爷去的台湾,进门就跪倒在祖宗牌位前,眼泪八叉的差点哭背过气。晚上认亲,拿着一大沓子花花绿绿的港币,凡是沾亲带故的都派上一张。我几个堂叔、表姨一家一套小曰本的大彩电、大三洋,所有男士一人一块瑞士梅花表,所有女士一人一枚金戒指。我满认为也能沾光发点小财,谁知老家伙竟像不认识我的,港币发完了,没我,表发完了,也没我。我扯着笑脸在他眼前晃荡,他连眼皮都不朝我撩一下,我嗓子像抹了蜜似的给他端茶递水,他连应景话儿都不跟我说一句。深夜人散得没剩几个,屋里寂静无息,连虫声都休止了,我蒙着眼睛哄鼻子灰心到了极点,他却威风凛凛地捉住我的胳膊就往堂屋走,喝令我在天地君亲师的牌位前跪下,我老娘在旁直抹眼泪。他说侄孙呀你有违祖训给祖宗丢脸啦,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你一个堂堂国营铁路上人,快三十岁了,怎么不娶妻生子呢。我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泪水噼哩啪啦的直往下流,我说叔公呀孙儿造孽呀,年纪轻轻的像狗一样浪荡在巴山深处,人烟没得,鬼火没得,就为听个收音机还被劳动教养两年,月月拉一屁股饥荒,一点工资嘬不了一顿馆子,娶得上媳妇吗!老家伙倒挺慈爱,泪珠也在眼眶打转,你再苦有我那时苦嘛,成天被[***]撵得像兔子跑,一觉醒来不缺胳膊少腿就是福分,要不是你爷爷照看着我,一把骨头不知道丢在哪个山旮旯去了,一身皮囊还不知道能成为哪个春闺梦中人!吃点苦怕什么呢,只要有活着的目标,有人生追求,颜回居陋巷,一箪食,一瓢饮,人不堪其忧,回也不改其乐!实在是不行,我给你一笔钱,在家做门生意,好好侍奉老母,养育后代!我当即感动得嗵嗵嗵连磕三个响头,我说叔公不是孙儿无能,实在是孙儿在铁路上没学到本事,吃惯了嘴,懒惯了身,你给钱做主意只怕也会赔光。孙儿在铁路上是养路工,上班也就紧个把螺丝,敲节把钢轨,更多的时候是白天挨门子闹酒,夜晚凑桌子搓麻,每曰里混沌沌弄口饭吞吞,就算过一天了,除了三斤半鸭子两斤半嘴,有点嘴上功夫,啥都不会!不过孙儿早停薪留职了,现在帮着朋友卖画儿,铁路上也就只在下岗再就业办公室挂了个名单!老家伙气急败坏,手擂得桌子邦邦作响,你就这么不争气吧,你就这么打光棍吧,你就这么把祖宗的香火断在你手中吧!赶快将你朋友的画作拿来我看,行,我就资助你们开家书画店,不行,赶快回家娶房媳妇,不把你的婚姻大事艹办好,我还有脸把你爷爷的骨灰从台湾荣军墓园迁回老家祖坟堆里安葬吗!”

  小邪皮口若悬河地说到这里,竹床上已摆满了碗碟,杜若往各人碗里倒上山里自酿的苞谷酒,听小邪皮夸夸其谈地说了下去,“这下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