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画贞弃了马车,在驿站买了两匹马和棋荣一路快马加鞭地赶路。一路上所见流民甚多,自从三足鼎立走到了极端,梨国自保,姜陈两国边境摩擦不断,受苦最大的便是老百姓。

  画贞勒紧缰绳停下来喝水囊里的水,沿途一幕幕见到的凄惨景象在眼前不住回闪,她有些难过,面上堆满了惆怅,“要是能让这场战争尽快停止就好了,士兵们背井离乡,却不晓得家人奔波流离。怎么能料到和亲人一旦分别,便不会再有重聚的一日......”

  她是想到了自己,如今孤身一人知道其中苦涩,更见不得别人妻离子散流离失所。

  棋荣坐在马背上向远处眺望,他担心的就不是这些了,在路上这半个月来他脑中只有陛下交待下的任务,无论千难万阻,哪怕豁出去这条性命,他也一定要将公主平安送回到陛下身边。

  “约莫再有两三日便可抵达长安城。”棋荣抬袖擦汗,边说道:“公主一路上风尘仆仆,眼下都城近在眼前,我怕您身子吃不消,不若我们在下一站仍旧换回马车,公主稍事休息,养好精神,陛下见了也不会担心。”

  画贞忖了忖,答应说好,心中却想,自己是不愿意和他相见的,她要阻止漱王和陆贵妃,还有姐姐。只是现在的她,已经无法若无其事地出现在阮苏行身边了。

  ......

  四日后的夜晚,寒月挂枝头,风声萧萧。乌鸦扇动着纯黑的羽翅凄厉地飞过上空。

  棋荣赶着马车到了长安城郊,城门要到了天亮才会开启,因此他们此时也不急着赶路了。棋荣晃了晃水囊,见远处的树林里隐约有水光,便回身向车厢内道:“公主稍待,水囊空了,我去那边林子里装些水。”

  “成,你去罢。”画贞撩开车帘,笑着挤了挤眼睛道:“我看你身上汗津津的,大可以在河里把身子洗一洗,不急的。”

  棋荣抱着水囊在月光下笑得竟然有几分腼腆,做了一礼,踅身大步而去。

  画贞便蜷着膝盖歪头坐在车里等他回来,她不记得自己等了有多久,只记得空气里突然夹杂满令人难以忽视的熏人血腥味,她还未反应过来,车帘就被人掀开了,来人一把抓住她的手臂猛地把她拖了出去!

  尽管隔着袖子,石子硌在手臂上依然生疼无比,画贞心知不好,强忍着没有呼痛,抬起头视线一点一点向上看向这个粗鲁的把自己从马车上揪出来的人。

  “她在哪里?”这个人显然因眼前出现的面孔不是德阳公主而愠怒,画贞借着月光眯起眼睛,终于辨认出他,万没有想到,居然是漱王!

  而漱王正质问的人,正是身为德阳的她自己。

  画贞转头寻找棋荣,却见到棋荣死气沉沉地趴在地上,他仿佛一滩没有生气的烂泥,身上遍布满血口子,血肉模糊,再看一眼都不忍心。

  “本王在问你话,你是哑巴么?”漱王一脚踢在这个面容平凡的婢女肩上,脚尖用力碾了碾,轻蔑地道:“老实招出德阳公主的去向,本王还可饶你一命。”

  画贞被踩得七荤八素,一口血险些吐出来,她咬紧牙关不敢发出一点声音,生怕自己被漱王认出。而她这样的反应落在漱王眼里却刺眼无比,他用力地又狠狠踹了几脚,自边儿上黑衣人手里拔出一把刀来,“本王倒要看看,是你的嘴硬,还是本王的刀硬。”

  手起刀将落,画贞眼前寒光乍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