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皮书[刑侦] 第27节
msp; 殷天快厌烦死这种居高临下地作态,佝偻着起身,“我迟早进外勤,您早该有这准备。”

  她猛力捶着腰,步步逼近老殷,“无论您放多少双眼睛,没用!您只要敢安排一双,我就敢戳瞎一双,您看我干不干得出来。我刚知道西城的刘副队会杀鸡,杀鸡嘛,我也会,举大斧子呗,满身血呗!谁他妈都甭离我太近,不然,惹一身腥。”

  张乙安一瞅要起火,忙倾身帮她按摩腰椎,“有没有联系小和的亲戚?孩子在外闯,父母最忧心,要是他们说得过分了,别放心上。”

  “谁是小和,人家叫米和。”殷天盯着老殷,“人家没父母,自由身。”

  老殷拿眼神剐她,殷天索性扭头不看。

  两人斗鸡一样拧着,谁也不服软。

  张乙安只能把怒火中烧的老殷强行拽走,老殷嘴里还在嘟囔,但殷天没听清。

  她倚着窗户没动,抽着烟,看两个缩小的人影在阑风伏雨中撑开伞。

  一把红,一把蓝,伞面摇摇晃晃出了住院部。

  不知为何,这场面让她心酸。

  她没想到这俩人没开车,估计是张乙安心疼老殷,怕他急,再出个什么事端就彻底难以收场了。

  殷天烦躁地挠脖子,她一直有所恐惧,她时常缺失社交交流最基本的自控力。

  对着外人尚且能假笑一二,但对着亲朋,她永远将最不堪的喜怒无常倾泻而出。

  越熟的人,越知道刀子捅哪儿最痛。

  殷天怏怏回房。

  米和的电话一个接一个,他车祸来得太突然,打得长阳事务所措手不及。

  临时更换律师是大忌,好在对桌的陈律跟过这案子,能接得住这临危受命。

  米和死皮赖懒地道歉,陈律在对面张牙舞爪地呵叱。

  折腾到零点才结束。

  屋内熄灯,鼾声渐起。

  殷天疲惫至极,以为能安然入眠,结果大失所望。

  她只能打着手机电筒,瞪眼看卷宗。

  眼神飘忽地看了半天,一个字也不入脑,她泄气地将卷宗盖脸上,仰躺进低矮的行军床。

  迷迷糊糊,似睡非睡。

  房内太热闹,俩老头鼾音震天,“吱吱嘎嘎”磨着牙,还吹气。

  米和也没睡安稳,不时惊厥一下,喉头一声声痛楚的闷哼。

  殷天挣扎起身,坐到床畔半抱着他,耐心且持重地一遍遍抚触他双臂和前额,直到他眉头平缓。

  她好久都没拥抱过一个男人,鼻尖充盈着他身上的气味,有点清苦。

  这味道似小火慢炖,不一会满屋芬芳。

  殷天有些不适应,揉着鼻子出了屋,在走廊和护士站溜达。

  她无所事事。

  饮水机旁有一深底鱼缸,三三两两的鹅头红游荡其中。

  她坐木凳上靠着缸箱,灯光笼得她脸色幽蓝,她疲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