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归墟霜脉
车随着青石板路一起去向远离人群的郊外。

  礼车上,年轻的楚逸阳放下了架子,笑嘻嘻的搂住了亲王的肩膀,亲王无奈的训诫他,“逸阳,你现在是一国之君,不比以前在我王府的时候,注意自己的姿态,让外人看见可怎么好?还有不要一个人外出,注意自己的安全。现在的洛安还不很稳定。”

  虽然是训诫的话,但年近五十的亲王还是忍不住露出了笑容,衬着那身深色的长袍,分外慈祥。他顿了顿,“关于接下来要接收的命运,你准备好了吗?”

  听了这句话,年轻的皇帝坐正了身姿,他的目光显而易见的锐利起来,无形的威严弥漫开来,仿佛一把出出鞘的刀,靠近他就会被割伤。这一刻他终于拿出了一位君王的气魄,沉声开口:“随时随地!”

  帝都郊外是依山建立的皇陵,装备整齐的军队戒严了这里,锃亮的长剑组成了刀锋的森林,为首的是一个少年,也穿着白色的长袍,腰间佩着青色的长剑,但那张脸还是显得太过稚嫩了。十七八岁本来是好动的年纪,他却没有像其他同龄人那样焦躁不安,默默地站在陵前,仿佛一尊石像。

  礼车从帝都城门的方向驶来,戒严的士兵们整齐的站开一条通道,让那四匹骏马直跑到了陵前。年轻的皇帝和亲王从车上下来,少年向他们点头致意:“哥哥,叔父。”

  少年的话似乎很少,只是简短的几个字。皇帝高兴的拍了拍他的肩膀以示亲近,亲王却走到了陵前的碑文前,抚摸那上面的纹路。

  大理石的碑上也是一条简笔勾勒的龙纹,和亲王礼车上的一模一样,同样的寥寥几笔,这条龙的眼睛却不和比例的凹下去了更多,不仔细看很难发现这个区别。

  楚昆阳将腰间的剑锋一晃,食指上就出现了一道流血的伤口,他一言不发,将带血的手指按在了龙眼的凹槽上。

  随着鲜血的涌入,那刻雕的龙仿佛活了过来,原本无色的身躯仿佛有了生命,染上了深深的青色。下一刻,石渣破碎的声音响动,它竟然真的活了过来,在大理石碑上游动,摇头摆尾。这是超乎逻辑的,它只是一个刻雕,可它游动的姿态像是一条真正的龙。它在碑上舒展,嘶吼,整个石碑都随着它的游动震动起来。它越游越快,碑上只能看到旋转的纹路了,最后碑座整个向侧面移开,地上出现了一级一级的青铜的台阶,通向深不见底的地下。

  亲王点燃了火把,回头低声吩咐另外几名将领,“我和皇帝陛下兄弟进去,在我们出来以前,不允许任何人靠近!”那几名将领没有回答,他们将腰间的长剑微微抽出,这就是最好的回答──不论是什么人,任何闯入者都会被当场格杀。

  他们一同走进了幽暗的甬道,甬道上满是斑驳的铜锈,空气中满是霉湿的铜锈味儿,脚步声在悠长的甬道里回荡。火把照亮了他们的侧脸和地上层层叠叠的白骨。白骨看上去有些年头了,踩上去咔咔作响的声音让人听了毛骨悚然,总觉得有人在你的背后吹气,让你感觉阴森森的。

  亲王叹了口气,“这些都是建造这里的工匠,当初建成的时候,为了保护这个秘密,当时的皇帝向这里充入毒气。比起孤独的饿死于此处吗这还算是相对仁慈的做法了。可是事隔多年以后看见,还是觉得那样血腥残忍。”

  他们停下了脚步,亲王将手中的火把放在了甬道尽头的一个火炬盘里,青铜铸造的宫女高高地托着这个托盘,一排一排的火炬依次从两边燃起照亮了这个巨大的地下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