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违了
盒子,淡淡道:“先吃点东西,再吃药。”

  “好。”苏苓提起的心微微放下,尝出披萨的味道不错,赞了一句:“好吃。”

  学校餐厅这学期新请了几个西厨,很受欢迎,每到饭点窗口都会排起长队。周丛大概是见她最近没什么胃口,难得从众。

  两人闲聊着吃完披萨,周丛抽出一张纸巾递给她,“你中午不吃饭,就是为了躲在教室吃药?”

  苏苓不妨话里陷阱,点头“嗯”了一声又顿住。如果是治眼睛的药何必躲着吃?

  得胜的人却没有乘胜追击,而是一边擦手一边静静地看着她。这样游离在尊重和强势之间的周丛,不是苏苓擅长应对的。

  苏苓心里很清楚,周丛看似随和,从不会随意评价、修剪他人的枝叶,但在某些时刻他的确拥有将人拦腰截断的能力。

  没有办法继续撒谎,也不善于剖白,苏苓犹豫道:“我……不知道怎么说。”

  “睡不好?”周丛挑了一个最明显的问题。苏苓最近常常神情恍惚,之前能做对的题也错误百出,他是想慢慢来的,可突然看到她吃药,觉得还是要快一点。

  苏苓点头,“总是做噩梦。”

  周丛看着她眼睛下的青乌,“你收拾一下东西,陪我去个地方,我去找糖姐请假。”

  办完离校手续,两人拦了一辆出租车。这一幕和之前去周丛家过于相似,苏苓不由猜:“去你家?”

  周丛摇头,“去一个放松的地方。”

  直到两人都躺在吊床上,苏苓才觉得周丛说话太保守了,这何止是放松,简直是对灵魂的按摩。吊床随风荡悠悠的,她躺在上面仿佛漂浮在真空中,失重、自由、如幻似梦,像抚摸又像催眠。

  一阵风吹来,头顶的树叶哗哗作响,密叶间的光斑像一只只闪烁的蝴蝶。阳光太美,美到让苏苓突然想把心剖开晒一晒。

  “周丛,我有抑郁症……”

  周丛没有出声。

  苏苓抚到他手臂上起栗的皮肤,“吓到你了?”

  “没有,”周丛搓了搓手臂,“我大概猜到一点。”只不过听她亲口揭开谜底还是有些震撼。

  “怎么猜到的?”

  “你状态不对时,边缘感很强,对周围的一切毫无兴趣。”苏苓向来对他察觉入微,可前天他用了发胶,连丁恺都骂他抖骚,苏苓却丝毫没有注意到。

  “我不是故意隐瞒……病情好转的时候,我会忘记自己生病,忘记吃药,甚至觉得抑郁症不值一提;病情加重的时候,我又不敢说……”

  “为什么不敢说,你认为我会在意?”周丛的声音因心潮起伏而变得沙哑。

  苏苓摇头,“诉说痛苦更像是在祈求垂怜,比起来怜悯,我更希望你能把我当作一个正常人对待。”她欣赏周丛的克制内敛,但私心里她希望周丛在她面前是释放的,无论是撒娇、生气还是倾泻负面情绪,而这种释放必然是建立在两人平等的基础上,包括心理平等和生理平等。人们对待抑郁症患者有多小心翼翼,苏苓再清楚不过。

  周丛听到那句正常人,心莫名颤了一下,“你觉得自己哪里不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