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故人难聚(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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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一漫声道:“韩天遥,你方才刚说料定我不肯杀你的,这会儿又说要打要杀由我处置,不觉得太过矫情?”

  韩天遥唇角轻轻弯了弯,“我怕我不矫情,便再没有了机会。十一,我给闻博的密信你已瞧见,我真的不是有意伤你,只是有小人从中作祟而已;小珑儿也不是我所伤。”

  十一道:“我知道。阿昀曾代你的解释过,你并非和施老儿合作,只是想阻拦济王登基,所以暗中联络了他,并试图引开我。”

  阿昀……

  韩天遥胸口闷疼,竟比毒性发作时还要难受几分。

  宋昀已是楚帝,天下敢这样亲昵称呼他的人,只怕数不出几个了。

  他不知道,在他缺席她生活的这段时间,他到底失去了多少。

  他终究道:“对不起,我欺瞒了你。但你也不该试图让我称臣于仇人膝下。”

  十一便问:“如今你再不用向他称臣了。满朝文武,连同母后和新帝,都得看着施相的脸色,你满意了?”

  韩天遥沉默片刻,才道:“我会努力相助皇上摆脱权臣钳制。相信你也会。”

  十一道:“那也得他愿意试图去摆脱钳制才行

  。”

  韩天遥道:“施铭远虽执掌政事,又控制京城卫戍,但依我朝祖制,大部禁军只受皇上调派。诸将常在边陲,如忠勇军之属更是难于掌控,他能拢络的将领有限。想挟天子以令诸侯,也需天子庸懦,甘心受他挟制才可。我不觉得当今皇上当真那么庸懦。”

  十一遥望已经灯火通明的皇宫,懒懒道:“他不庸懦,只是在朝中根基太浅,且并未亲政,不论是文臣还是武将,他都无法真正调拨。施铭远不需掌握全部禁军,只需掌握他就够了!中宫皇后是谢璃华,只要谢璃华受宠,施铭远就不必担心施家富贵而冒险图谋其他;皇上则不必担心施铭远太过打压,凡事便愿诸多退让。二者联合无疑于双方更有益,至少都能保住各自已经得到的一切。”

  她饮酒,仰起的脖颈如精雕的白玉,在沉沉暮色里散着洁净清冷的光晕。

  当她低头叹息时,那萦在酒气间的光晕仿佛还晃在谁的眼前,“得过且过,苟且偷安,从来就是大楚朝廷无法振作的痼疾。”

  韩天遥呼吸忽然一顿,“你想说什么?你又想……做什么?”

  十一眯着眼,居高临下看着皇宫.内外耀眼的灯火,恍若一天银河倒映,光辉灿烂,令人心驰神往,——却又迷幻得那般不真实。

  她的轻叹,渐如梦中呢喃,“其实我也不知道我想做什么,又能做什么。我生父为了那里的辉煌呕心沥血,终落得抄家斩首,至今身首异处,死后难安;我师父同样为了收复故土的梦想苦心孤诣,建立凤卫,教导我们成才,却终身孤寂,英年早逝。送我流光画影剑的莫老先生跟我说,师父惊才绝艳,却还不如他幸福。不如他隐居世外小岛,与妻子携手共老,看儿孙绕膝娱亲,虽不曾轰轰烈烈活一世,却也能平安喜乐过一生。”

  韩天遥黑眸不由似映了银河渐渐璀璨,仿佛也悠然神往于青山碧水,春花秋月,“若你这样想,待朝中安定,我们或回越山,或另觅佳处,从此相守于一处,春有百花秋有月,夏有凉风冬有雪,饥时食,困时眠,无忧无虑无挂碍……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