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怨夫
  阮郁不喜欢秋天,也不喜欢黄昏。

  比起其他三个季节,秋天是一派伤感,万物凋零。

  落叶像垂死的蝴蝶,在地上打着旋儿被风吹得飘来飘去,又在下一秒被人们的鞋底踩碾过,变得又脏又破。

  这一副将败未败的景象,比起冬日的万籁俱寂,这样风烛残年的衰败让她只能觉出被时间向前推着走的无力感。

  秋季的傍晚时分,太阳即将收起耀眼的光芒,天空像正在燃烧的火焰,色彩浓烈,却如同即将被云层熄灭的垂死挣扎。

  看到红灯,她踩了刹车,仰头看着天空,莫名觉得自己此刻很孤独。

  从十八岁起全家都去了国外,七年来她全部的生活都在那边,她的父母、朋友和新婚的丈夫,都在那边。

  做决定时的热血已经渐凉,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该后悔。

  她一直是被保护的角色,作为独生女被寄予了厚望,大抵生活顺风顺水的人就是会骨头痒痒,试图靠自己去闯一闯。

  只是现在后悔已经晚了,贺景南义无反顾地要追随着她一同回国,若她反悔,只怕身上任性的标签又要加重了。

  在外人眼里,她是娇养的温室花朵,而贺景南是一个接替了她父母的工作、来照顾她的园丁。

  她和贺景南是大学同学,大三的时候在一节通识课上相识,贺景南对她展开追求,她没多想就同意了,长得帅,又会照顾人,她没什么理由不同意。

  于是在毕业两年后,贺景南向她求婚,双方家长都喜闻乐见,她也同意了。

  她只是想着,反正都要结婚,两家条件相当,贺家又不在乎什么嫁娶的名头和入赘的闲话,以后的孩子自然也是随母姓,于是她更没有什么理由不同意。

  只是日子就那么一天天平淡地过去,她找不到生活的激情。

  国外的生活本就无聊,毕业后朋友们更是各奔东西,为了工作忙碌,贺景南又是个安静的性子,她每天的生活重复,没有盼头。

  这时她突然想起了那位简总,好像回国以来第一次有大的情绪波动就是因为他。

  阮郁笑笑,将思绪抛却脑后。

  将车停好,她走向了入户大堂,却不曾想碰见了一个刚刚还在她脑海里浮现的人物。

  “简总,您也住这里?”那人也发现了她,她只能硬着头皮打招呼。

  “嗯。”他微笑着,气质不似在公司时的清冷,“在外面不用叫我简总,叫我简子珩就好。”

  “君子如珩,您名字寓意真好。”阮郁尬夸了一通。

  简子珩接话道:“是吗,以前也有人这么说过。”

  “呵呵……”他说话的时候似有深意,阮郁意会不到,尴尬地扯了扯嘴角。

  两人一起走进了电梯,刷了钥匙,惊讶地发现两人竟然是上下层,阮郁在19层,简子珩在20层。

  “真巧啊,简总,呵呵。”阮郁一紧张就开始没话找话。

  简子珩的表情却突然变得有些幽怨,他垂着眼看阮郁,气氛瞬时变得安静,就在阮郁要忍不住的时候,他开口幽幽道:“阮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