庭前月(四十七)
�,若黄旭尧稍微有脱逃的迹象,旁边人便帮着挡他一二。

  愈是出不去,他越要出去,越要出去,越是出不去。妻儿横死当场已经使人心智不坚,这番消磨,若非手上还有个幼儿在,他都宁可自己撞死在谁剑尖上来的更痛快。

  薛凌退后拉了把椅子,贴心用袖沿处擦了擦上头几点血迹,这才坐下来,看了约莫半盏茶功夫。黄旭尧似乎神智都没了,只剩下本能在与人搏命。

  她终失了兴致,嗤笑道:“让他走呀,拦着做什么。”

  弓匕等人听声退往两侧,让出一条路来。正与黄旭尧打斗的男子也立即停了手要退,倒是黄旭尧收手不急,人都让出老远,他犹捏着剑在空中比划了好久才停。

  那幼儿大抵被护的严实,江府众人又严守不伤黄旭尧的命令,因此幼儿身上也是干干净净,无一丝伤痕。

  这番变故,竟仍是不哭不闹,橘子还牢牢抓在手里。

  黄旭尧提剑在手,大抵不信自己被如此轻易放过,转着身子漫无目的的喊:“来啊,你们是谁.......是谁.......来啊....来啊!”

  薛凌轻蔑别过头去,门口又进来一人,附在弓匕耳旁说了什么。弓匕小跑几步过来轻声对薛凌道:“有御林卫过来了。”

  无人应答黄旭尧,他不敢走,却也不肯罢休,喊的嗓子嘶哑,根本无暇注意到谁来谁去,也不关心这些人又在密谋商量何事。

  薛凌起身笑道:“官府来人啦,你到底走不走?”

  少女特有的清脆嗓子将人从癫狂中拉回稍许,黄旭尧自言自语重复了一回:“官府”,他恍然大悟,或然开明,又对众人抖着剑道:“官府,官府来了”。说罢剑也不要了,双手搂紧孩子拔腿往外。

  待人影消失在眼前,弓匕等人聚到薛凌身后等她示下。薛凌道:“江二公子在哪个门。”

  弓匕道:“宅正门。”

  “那御林卫从何处来?”

  “目前的方向,也是宅正门。”

  “城门衙司那边的人回来了么?”

  “还没。”

  薛凌略皱眉,道:“那还得再拖一拖啊,能不能去把不关事的引开?”

  弓匕知她说的是被檐铃吸引过来的御林卫,答道:“这个倒是容易,不过宅上铃既然被敲,即便引开一些,至少得有两人来查探宅里究竟。”

  “两人不要,你去吧。另外将黄旭尧带到正门去”。薛凌说完转了一圈恩怨,先行往外走。

  那个被逼报官的丫鬟终于走到了北衙司,说是此处王大人与黄家相熟不假,实则也是薛凌随口一提。皇亲国戚,京中谁又与黄家不熟,只怕昨儿还去喝了一杯黄老爷子的丧仪酒。

  特意指了此处,无非是东南西北四处衙司,北衙司离黄旭尧居处更近些罢了。

  值夜的卒子靠在大堂兵刃架子旁瞌睡,听见门外响动睁眼,起身拿了盏烛火开门,一丫鬟手持鼓槌上气不其下气,鼻涕汗水血迹满脸,惊慌拉住卒子喊:“杀人了,杀人了,有人杀人了。”

  卒子手上烛火被她拉扯的拼命晃荡,二人对视一眼,心想不妙,忙道:“何时何地何人何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