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节
��道到底进不进来,他这电话打得越久就越像是悬在半空里的石头,有一下没一下晃着,最终也不知道到底忘不往下掉。

  她顾着自己忙活,将早上剩下的三明治放到了半价柜台,又打开收银机清点了里头的零钱,正一个硬币一个硬币数着,就听见大门上挂着的迎客铃清脆地响了起来。

  那石头到底还是砸下来了。

  陶醉墨抬头朝着进来的俞知闲笑了笑,嘴里道了声欢迎光临。

  亚城的冬天虽然不冷,但俞知闲这一推门也带了一阵冷风进来,陶醉墨穿了件薄毛衣都觉得有些冻,可俞知闲身上就一件衬衫,还将袖口卷得半高,露出了两截黝黑结实的手臂。

  俞知闲脸上挂着一丝笑,并不像是有恶意,陶醉墨不禁又觉得自己有些多虑了。她看着他弯腰低头凑在蛋糕柜台前寻觅了会儿,最后要了块儿半价的烤法式三明治。

  陶醉墨收了钱,心里还是犯嘀咕,不知道他到底意欲何为。

  俞知闲没打算走,悠闲地坐到了临床唯一的一张座位上,他慢悠悠地吃,陶醉墨也不能赶他,只能干等着他发话。门口路过两个女学生,往店里看了几眼,不知道是被橱窗里的蛋糕还是被窗口坐得那个男人吸引的,两个女孩红着脸商量了一会儿还是走了进来,可绕着蛋糕柜台转了半天,始终也没勇气开口搭讪,只能一人买了个可颂丧气地走了。

  等女学生一走,陶醉墨也绷不住了,倒了杯水过去,坐到了俞知闲的对面。

  “你这是要给我当一天的活招牌?”她把水放到了俞知闲的跟前,看着他吞掉了最后一口三明治,“是特意来找我的还是路过?”

  俞知闲一边喝水一边笑,等把三明治全咽下去了才开口。

  “我说路过你能信?”

  陶醉墨低头笑了笑,实话实说道:“我是怕你来找我的麻烦。”

  俞知闲不假思索地反问道:“我又不和你抢男人,我能找你什么麻烦?”

  陶醉墨愣了一记,她知道俞知闲和夏家姐妹是很好的关系,之前医院里护着那姐俩护得极其宝贝的。

  “话儿说得太难听了。”陶醉墨直着腰板坐着,有些防备地看着俞知闲,“你说给夏小姐听她也不爱听。”

  俞知闲握着纸杯,又喝了一口。陶醉墨看见他依旧带着笑,心里想,这人大约不坏。她听见俞知闲有些不屑地说。

  “你们女人真是虚,明明行动上抢得来劲,嘴上还不肯认。”

  她也不反驳,心想也就事儿也就是这么回事儿,女人天性干不了大事儿,就因为这一半心思都挂在了男人上,中国女人几千年了,看着都独立自主了,可祖宗的教训还是深埋在骨子里,白天兴许还觉得自己无所不能,到了夜里心就累了,忍不住觉得男人是天,有天罩着地上才能长草。她对何汉川的那点心思,大约也就是这样了。

  “不肯承认那是因为自己也知道那是犯傻。反正不管怎么说,夏小姐赢了,都要结婚了,不是吗?”

  “难过吗?”俞知闲问。

  陶醉墨想了想,冲他微微抬起右手臂,露出了臂膀上的那块黑纱。

  “我妈死了,我难过。”她说,“他结婚了,我还真不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