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节
�历练之故。”说着,他摆了摆麈尾,坦然道,“若论匡主宁民...吾,不及他远矣。”

  桓崇的脸色,此时才稍有好转,却听曹统接续道, “然,若论风仪才学,那陶士行却是大大地输给统了。”

  ... ...

  无忧有些为难。

  自家阿父一向擅打言辞机锋,狂放之时也不乏出口不羁,这些,她都是知道的。

  可像今日这般,在学生的面前大肆褒贬其师,无论如何,都是太过了些。

  她忙小声提醒道,“阿父!!”

  桓崇埋在袖子下的手握成拳,他冷笑一声,扭头正视过来,“如曹公所言,夫立家国,何者为重?难道要薄治世之能才,而重所谓名士之空谈否?!”

  声调虽还是冷冰冰的,可他盯着自家阿父的双眼里满是火气,看着就好像一只怒发冲冠的斗鸡。

  车内的空气,一瞬间便凝冻了起来。

  无忧不高兴地嘟起嘴巴,道,“郎君凶什么?!”说着,她挪了挪自己的小身子,挡到父亲跟前。

  却不想父亲将手中麈尾一抛,拊掌大笑,“这样才是!”

  “子昂,年纪尚小,便要多些少年人的朝气、锐气。若学汝师,自少时起便是老气横秋。那待老了,岂不成了一具行走人间的活尸了?!”

  对面的少年亦是困惑于他的反应,却听曹统又道,“子昂,丈夫在世,定是要成就一番事业的。”

  “...尤其是你,与他人更为不同。”

  “我想,你心中一定还别有一番大志深藏...”说到这里,他顿了顿,沉声道,“譬如...北伐。”

  “!”桓崇将双目越瞠越大,“你...究竟要说什么?!”

  曹统看了他良久,顺手摸了一把麈尾上的尾毛,“子昂,你若想实现自己的抱负,少不了建康宫中司马氏一族的扶持。而只有成为名士,你才能得朝廷看中,得士人拥戴。你的出身,德行,风仪,都是衡量你能否出仕的标准。”

  “然这三者,有一些偏偏是你天生的短板。”

  “尊师陶公自是极好,但彼尺如人,各分短长。你年纪轻,又很有胆识,若是能取人所长,补己所短,他日必能成就一番大事。”

  而后,他顿了顿,似是意有所指,“不然,如你现在这般,不止是太过辛苦,更是前途渺茫,了无希望。”

  曹统的一番话,犹如泼头而下的一桶冷水,瞬间浇灭了桓崇心头的怒火。他默然呆坐,沉思半晌,忽地将嘴角一扯,露出个苦笑,“我是如此,那曹公呢?如今这般,你...便也甘心?!”

  曹统闭了闭眼,任由阳光流泻在自己的脸上,将他的肤色照得透明,“吾...已是无望了...”

  片刻后,他再一睁眼,锐利的锋芒直望进桓崇的心中,“可是,吾看到你,便想到了年少时的自己...一般的愤世嫉俗,一般的倨傲骄矜,一般的热血沸腾...”

  “吾,岂不正是你最好的对照?”

  “子昂,你要想得再清楚些、明白些...吾是如此,你难道想重蹈吾之覆辙吗?!”

  第5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