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节落花时节又逢君(一)
月白色的长袍并非新制却是一尘不染的洁净,简素得没有一丝纹饰的交领之上,一张同样干净的面容映进了我的眼眶。

  朝阳未升,只是将东边的云彩染成了红色。

  他背对着东边而立,一眼望见他的面容,便让我以为是看见了喷薄的朝阳。

  而他头顶、身边的那些落花,似乎一下子,也染上了含苞初放时晕红的色彩。

  目光触到他炯炯的双目,我立时便垂下了眼帘。

  这样的男子,让人心生景仰,莫可逼视。

  而我没有从他的脸上看到旧时的笑,亦让我不禁心中惶惶。

  “这两年你……你在哪里?”

  “翟家遭罪,我便流落在外了。”这两年的遭遇,我一时间也说不清楚,但我不曾忘了爹爹的嘱托,流亡在外,亦没有忘记自己的使命。

  “待有机会,我再将这其中的过程向王爷详细禀报。”我知道这些年的见闻,于普安王一定是有用处的。

  普安王凝视着我的双眼,显然并不在意我要向他禀报的事情,更多的,却似是在关注着我本身。

  我不由得垂首,普安王对我的垂注,却不是我可以承受的。

  “你怎么到了这里?”

  “是吴圣人将我分派到了这边,服侍太后娘娘。”

  “我是问你,你因何进宫?”

  普安王的语气略带生硬,我愕然抬头,对上了他微蹙的眉心。

  “我……是因为采选的旨意。”我的语气如同我的眼光,带着回避。

  我要进宫,是因为收到了旨意,却也不仅仅是因为一个旨意。这其中,有我要报的仇,有我要报的恩,还有我希望见到的人,比如,普安王——自幼爹爹便谆谆教导我,让我铭记于心、毕生服从襄助的人。

  手腕忽然被一把攥住,就像普安王直视我的眼神,让我避之不及。

  “你如何会收到采选的旨意?”

  我甚是好奇:“凡是官宦之家或者世家宗族,有适龄女子者,皆收到了采选的旨意……”

  一语未完,我忽然想到面见皇后之时,她问我自幼体弱、身体抱恙的话,不由得微微一惊:“难道……是王爷为我拦下了旨意?可是,我还是收到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