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七章
为了让今后八成要嫁入王府的女儿颜面好看些,也为了被太子殿下“用”这一遭后,哪怕商场上再混不下去也能有条别的出路,薛彬这才瞄上了这次捐监。
士农工商,商在末而士在最前。就算是捐监,监期满后统一考试,只要考过了同样是正经贡生,能再考举人也能直接补官。薛家哪怕能考出来一个也算是科举人家,也比他身上背的这个恩荫的紫微舍人要好看的多。
难得的捐生名额当然要物尽其用,细数自家的:先叹一声薛蟠根本不是读书的料。千字文都没认全的,逼他去读书反而是害了他。国子监最是顶红踩白,顶的是才子踩的是文盲,薛蟠进里头只怕要被欺负死。再者薛蟠又是个不肯吃亏的,薛彬真怕这儿子闯出祸来,国子监里一堆金贵的贡生,还有更金贵的捐生,这个国公府的少爷那个将军府的公子,真叫莽撞的傻儿子打死一个,到时候散尽家财也消不去这灾祸。
儿子不行,还有侄子能指望,薛虬太小薛蛟不考虑,剩下的两个就是薛蝌和薛蝉,看着都不错。至于这般分配,还有一个缘故就是薛蝌还跟他爹在外头跑呢,一时半会赶不回来。北京国子监在天子脚下管的很严,监生一月后如果不乖乖报到就会被取消资格;南京的就松散多了,方士升都被宰了,还有谁来管事?薛蝌就是迟到几个月也没关系,赶在太子赴旧都之前去上学就行了。
薛婉怔怔说不出话来:这样的大事,为什么没人告诉过她?
薛蝉的右手已经止住了血,薛彬不放心还在压着,忍不住又训斥:“真是胡闹!”
薛蝉低眉顺目地乖乖挨骂,薛婉怔怔听着看着,一手抚着已干涸了血痕的脸颊,另一手紧紧扣在胸前。脸上的血迹早已干涸,心湖中漾着的细细涟漪也宛如被冻住了,越来越凉,倒映着她孤零零的身影也越来越清晰。
是她“想不开砸碎镜子打算自毁容貌”,是她害哥哥受了这么重的伤,最该挨骂的难道不是她?
却只骂哥哥,她连一句重话都没挨上——因为她不是薛家的人。
家长都是这样的,小孩子玩闹出了祸事,教训的都是自家的,别人家的不会说上一句。
其实这正是她所求的,可真正被隔绝开,才发觉这是一种怎样的窒息的冰冷。她还记得,文姝三姐姐曾经洗了冰水浴,刺骨冰寒差点没了命,而那时大姐姐狠狠教训了三姐姐——如今呢,还有谁来骂她?
不知不觉,泪水再次涌出了眼眶,滑过凝着血迹的脸颊,带下一滴一滴淡淡的粉红。
薛蝉一直低着头,仿佛没看见似的,薛婉也没发现他藏在袖中的手指早已握成了拳。
教训完了侄子,薛彬这才看向泪流满面的小女孩,叹了口气,递个帕子过去:“擦擦脸。”
薛婉胡乱擦了脸,又吸了吸鼻子,才听她叫了六年的大伯父对她道:“你这孩子心思太重,女孩子家家的,毁了脸岂不是毁了一辈子?蝉儿也与我道,强扭的瓜不甜,你既然不想留在薛家,我也不逼你。”
这是要赶她走了?薛婉心下一紧,强忍着再次夺眶而出的泪水。
却听薛彬继续道:“你不必再担心你亲生父母之事,我会给你换个身份。董家人回乡丁忧,再不会回到京城,因此京城对你来说是最安全的地方。我已与侯爷说定,将你改作史家远亲,因洪灾投奔进京。洪灾后丧亲的女户不少,但你年纪小了些,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