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夜
>   临走时,她在赵钦明所住的屋前等了许久,等得浑身由热变得冷得麻木,到了亥时,忙完一天的人才从外头匆匆回来。

  “我明日启程,”她站在他身后说着,将自己做的药香囊挂在门扉上,“殿下多保重,莫要染病,冬日寒气重,您的咳疾也要犯……”

  “嗯。”他应着。

  “留云州的事,请殿下不要拦我。”她绞着手指。

  “随你,”他已经连着三日未曾闭眼了,头晕目眩,抬眸说,“对本宫许诺过又食言的人许多,不多你这一个。”

  他已经习惯周围的人或背叛,或离开。

  也不过是又一次重演而已,她也没什么特殊的。

  他握紧了拳。

  她转身打伞离去,苏见深才从远处过来,在屋子里点上灯。

  听到赵钦明咳嗽,还以为他从前落下的咳疾又犯了。

  “阿六。”赵钦明突然喊了苏见深的排行,平日君臣相称,这稍亲近些的称呼,从十八岁以后苏见深就不怎么听到了。

  赵钦明抿着嘴里的血腥气,才开口,苏见深打着灯,见到了他齿间的血迹。

  因为疫病的关系,本来早就该赶去和赵钦明会和的姜笙也耽误了行程。

  她来城中购置着药材,看到秦宛将自家囤的所有药材都交给了公衙的人,跟他点了点头。

  “你找我来何事?”姜笙问。

  那次喝酒后他们又耍了酒疯,不欢而散后,长久没有见面,却不知为何秦宛突然送信过来要见她。

  秦宛引她进了屋,见四下无人才说:“你何时带兵去见太子殿下?”

  “此时不宜出行,我想再过半个月……”

  “姜笙,要么此刻就去,要么永远别去了。”秦宛收敛了平常的市侩笑脸。

  “何意?”

  “陛下,陛下知道太子殿下在云州养私兵的事了。”

  秦宛说完这话,姜笙的剑就架在了他脖子上。

  “何意?”她问。

  秦宛看着剑锋轻笑:“你以为当初皇帝为何肯放过我,你以为你们做那场陷害我的把戏做的那么天衣无缝?皇帝早就怀疑了,所以我一出京,他就派人给我送信,叫我将云州的消息私下传递给他,尤其是太子的事。”

  “是你告诉陛下这件事的?”

  “若是我说的,半年前陛下就知道了,”他无奈笑,盯着她的眼睛,“因为你也陷在其中,我怎么会告诉皇帝。”

  赵钦明十五岁被皇帝赶来云州的时候,岭北勋贵不服他,外敌虎视眈眈,又被皇帝所弃。他忧心惊惧,从那个时候开始就养私兵,私自铸造兵器。

  偶尔私兵的行踪被人发现,他就按下不让人查,直到上半年,才想着嫁祸给秦宛。

  而皇帝也是那时候起的疑心,意识到他这个儿子非笼中鸟,在云州多年恐怕不会安分。

  除了秦宛,他还有别的眼线。

  秦宛移开姜笙的剑,看她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