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寒赋
�这一次。

  那日之后,仇红不久便又回了云疆,她以为此生不会再与寒赋有什么交集,毕竟他是要以身殉道之人,而她只想为广阔天地而死,道与不道,于她而言不如一次原野纵马来得畅快。

  他们并不是一路人。

  却不想,寒赋其人之绝,不过两年光阴,那万人之上的相位就成了他囊中之物。

  京城再见,他已是群臣跪拥,众星捧月。

  就是身上衣冠,也透着股盛气凌人的傲。

  他今日所葬,皆是他明日所杀。

  仇红在万人之中遥遥望向他,想起这句未被大雨冲散的话。

  他的衣袍翩跹,不见一点污浊,她却明白,他血迹斑斑,身上的皮肉和白骨,都已经死过一万次。

  仇红从不轻易回京,她自认与京城互尊互敬,但毫无感情。只有梁帝圣旨才能引她回京,但凡事轻一级,她万不会主动入城。

  而那日,却是她主动入京,找上他丞相府的门,囚了他的人,锁了他的骨。

  那时寒赋权势滔天,坊间传闻,如今天下过的不是宋氏百年,而是他寒赋的千生万岁。

  她远在云疆,也把这些流言听得清清楚楚。她并不为谁卖命,也不是为谁杀伐,但今日谁要将这天下颠覆,她便杀谁。

  仇红只身入京,一路摸进丞相府,正是夜半星重之时,寒赋仍为寝歇,他独自于雅居伏案,仇红入室之时,他正翻阅奏疏,五指压低,正要启页,被仇红凌空一鞭锁住腕骨,动弹不得。

  仇红的力道未留分寸,只是一鞭,他就皮开肉绽,血流如注,几乎瞥得见森森白骨。

  “在此处对我用刑,将军也不怕走不出我相府的门。”

  仇红知道自己那一鞭打得有多重,她等着寒赋痛呼,却见寒赋像毫无痛感一般,甚至未去看一眼腕上伤口,只是缓缓转身,与她四目相对,唇角竟还噙着几分清淡的笑意。

  “就凭你府上那些人?”仇红冷笑。

  “不。”

  寒赋否得极快,他站起身来,高大的身骨立刻遮住陶案上明灭的烛光,仇红心神一滞,只听他道:

  “凭我。”

  倒是一味嚣张。

  仇红无心与他逞口舌之快,一鞭施力,扯住他腕部血肉,要将人制服,寒赋却丝毫不为所动,反着她的力道,张开五指握住她的长鞭,更无分寸地施力,直逼得他腕处鲜血淋漓,青筋爆裂。

  寒赋毫不顾忌腕处那即将断开的筋骨,用反力制绳,将她拉近。

  仇红是要杀人,却不想施虐,见寒赋腕处惨状,心下一怒,松下力道,斥他道:

  “你是没有痛觉吗?!想废自己的手随意,别在我面前脏了我的鞭子。”

  “我受伤,将军急什么?”寒赋却笑,见她松了力道,也不再施力与她相争。

  血迹蜿蜒,滴在他脚下,他却视而不见。

  仇红看不下去,收了鞭子盘回腰际,单刀直入。

  “你要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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