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东风_分节阅读_10
��的身姿婀娜而气度高华,很是惹人注目,在众卫兵的护卫下,我缓缓登上马车,关上车厢门的同时,亦隔阻了各式各样的眼神与言语,或赞叹、惋惜抑或其他更多繁杂的成分。我坐定,并不言语,眉眼低垂,嘴角略略上扬,端丽的容貌下是完美的高贵仪态。

  终究,我亦是大楚朝天子亲封的圣平公主。

  第七章 长路漫浩浩(下)

  如此每日不停地赶路,行将黄昏才在行馆休息,不知不觉已感觉气候愈发地冷凉起来,出发时不过七月初,现下已近九月中旬。两个多月的时间,队伍已踏进北国。

  在家乡时原不过只穿一件纱裙,现如今已添上夹衫,饶是如此,仍觉天气冷凉。妆晨一早便使上了小火炉,此刻正暖暖地烧着。我蜷在车厢锦榻上,懒懒持着一卷《周礼》,似看非看,心思早扑向了小火炉上烘醅着的梅子酒,眼见妆晨又往炉里添了一块新炭,忍不住道:“唉,绿蚁新醅酒,红泥小火炉。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

  绣夜扑哧一声便笑了起来,“好小姐,您要喝便喝罢咧,却非要整出点名堂来!”

  我放下书卷,呵了呵手,“这你便有所不知了,饮酒不比饮茶,饮酒时是要行酒令的,似这般你来我往,言语里总要讨几分彩头。如此,方能体会出饮酒的乐趣。”

  “原来如此。”绣夜醍醐灌顶般猛点头,“难怪小姐从前与四王爷和六王爷饮酒,总要说出许多奴婢怎么也整不明白的名堂来。”

  “绣夜!”妆晨轻斥,脸色微变。

  “无妨。”我微一怔忡,但随即摆摆手,自去取了酒盏。妆晨忙取块软布包裹住已然烫手的壶柄,将酒壶从热水中提出,满满为我斟上了一盏。我将酒盏凑近嘴边,先轻轻嗅了嗅,只觉梅香扑鼻,再浅浅酌上一口,甘醇的酒香直沁入喉咙。我心头渐暖,举盏道:“姑苏邓尉山的梅子酒,年份三十有余,初尝香气醉人,如踏雪寻梅,梅花吐蕊;复尝心旷神怡,若梅心惊破,多少情意,尽在不言中。”

  我轻轻说罢,仰首一饮而尽。绣夜忙道:“小姐慢些饮,喝太急容易伤身!”

  妆晨目光莹莹望着我,幽幽道:“这番话,奴婢依稀记得四王爷曾经说过。”

  我放下酒盏,点头道:“前年的除夕夜,允祯寻了这梅子酒来,我们三人争着喝那一小壶酒,却哪里够分?允祯便提议行酒令,赢的人喝,谁料表哥一径地耍赖……”我忆到温馨处,不由静静微笑,“耍赖便也罢了,喝光了酒后还与允祯争辩究竟是否真是三十年的陈酿,可把允祯气得不轻。”

  妆晨又为我斟满一盏,含了一丝淡淡的微笑,“小姐好记性,奴婢却记不清了呢。”

  我再次一口饮尽酒水,脸上已略有嫣色,我喃喃道:“我倒愿忘记呢,却又如何能够?”放下酒盏,我执起笔来,脑酣耳热之际信手便书:

  “涉江采芙蓉,兰泽多芳草。采之欲遗谁?所思在远道。

  还顾望旧乡,长路漫浩浩。同心而离居,忧伤以终老!”

  写罢,丢开笔,我望向窗外,隔着窗纱只隐约看到群山起伏,很是大气,我推开窗牖,放眼望去,不同于南国的姹紫嫣红,这里的色彩,除去灰,便是一色的白。这便是北国,是我未来将要生活的地方,凛冽的风自脸上吹过,如刀剜般生疼,登时将酒意吹散大半,我微觉乏力,软软趴在了窗牖上,妆晨着了慌,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