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足风流十一
��吭地走掉了,莫说打招呼了,连一个示意的眼神也不曾有。

  看着他的衣袖转眼消失在拐角,然后是一道“啪”的声响,关门的声音不轻不重,却是足以令人心中一悸。

  任昭容站在原地,又成了透明人。

  她摇摇头,今日怎么总与“贵人”犯冲。

  这个念头仅在心中停留了一瞬,她又转身将手上捧着的一摞书简按照标示,一封一封地放回去。

  她手上这一捧多是有关岐黄之术,药石之理,暗道曹操的藏书类目齐全……待她将最后一卷放回去时,瞥见手旁边的一封竹简,似乎是曹丕刚才拿的那卷。

  未经思索,她手一轻挪,将书拿了下来,摊开一看。

  “凡将合阴阳之方,握手,出腕阳……下缺盆,过醴津,陵勃海,上恒山,入玄门……”

  一段暧昧且禁忌的文字被毫无顾虑地展现在眼前,任昭容匆匆一扫,“哗啦啦”地将竹简卷了回去。正待系上细绳时,她又停住了动作,转而将书简重新摊看,细读了一遍,暗笑古人矜持文艺。

  怪不得曹丕方才的表情有失常态,原来是因为这本……房中术。

  可他后来又因为什么生了气呢?

  ***

  何晏,祖父为灵帝时期的大将军,身为外戚,一时独大。何家曾是当时最显耀的一门权贵。后来何进与宦官争权失败,身首异处。后来董卓进京,废了少帝与何太后,何氏一族彻底没落。

  何进的儿媳尹氏也是在何家分崩离析之际,被曹操看中。彼时尹氏早已是寡妇,独自抚养幼子何晏,曹操遂将他们孤儿寡母一同收进府里来,并将何晏当作亲子养育。

  只是听说何晏并不稀罕这个继父,他在曹家高傲孤僻,从不合群,也更加不会看人脸色行事,反倒愈加张扬。

  任昭容低头看了看离自己脚边只有一寸的锦衣裾,这次是略显浮华的堇色,丝线在斑驳的日光下泛着不同的色彩,犹如与天边余辉连成一片的如璧水面,光洁绚丽。

  若是曹操的儿子穿得这样奢侈惹眼,早被罚过不知千百回了吧。

  面容清癯的少年,靠在角落里坐着,悄无声息。

  他似乎总坐在这里,一直坐在这里,一双如玉的手上翻来覆去都是那几卷有关方术的书,他爱读的类目就像他本人一样冷僻,令人无所亲近。

  他是何晏。

  任昭容先前从未到过这个角落,也就不知有个像猫一样安静的少年一直藏在这里。她已经连续两天见着何晏了,只因为她凑巧走到这。

  刚才,她还险些就踩到了他的衣衫,也是没有想到这里还藏了个人。

  何晏抬眼,凉薄的目光将她自下而上地扫了一回,一双墨瞳宛若置于烟雨中。目光触及她的面容时,他别过头,长眉轻挑,声线凉凉的,可比初春时节尚且冷冽的泉水过石:“长得丑,就不要出来碍眼。”

  语罢,他抬袖执起手中竹简,懒懒散散间带得腰间环佩叮咚做响,他甚至还翻了个身,换了个更为舒适的姿势,也转而背对着任昭容。

  还从未有人肆无忌惮地说她丑,尤其是“碍眼”这个字眼,任谁听了脸色都不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