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3必要除去沈子顷
不置可否。

  草菅人命?沈子顷他该死。印象中,便未出现过父亲的影子,母亲独自带着三个孩子,孤儿寡母的不易,沈子顷却借此对他们本就风雨飘摇的一家百般为难。

  只记得他带人来闹,与母亲吵得很凶,几个悍妇更是直接冲上来又打又砸,一次次毁了他们的安乐窝,那时沈涣栀还小,只睁着一双无辜的水眸,愣愣地看着他们不断拉扯着母亲,摔打着小小屋里的东西。

  一次,沈涣栀拉住了沈子顷的袖子,天真道:“族长叔叔,你快拦着她们呀,她们总是砸我们家。”而沈子顷却弯下身子,对她和颜悦色地说着些蒙骗的话,大抵的意思沈涣栀已记不得了,只是劝沈涣栀先睡。

  最终母亲还是谢绝了姑姑的好意,宁愿搬到深山老林中。沈涣栀问她缘故,母亲也只是说她天性好清净,不喜世俗人多繁杂,但沈涣栀幼小的心里也隐隐约约明白,母亲是怕连累了姑姑与姑父一家一同受牵连。

  毕竟,沈子顷仍然在沈家权势滔天,在父亲走后,便利用职权之便肆意妄为。有时,沈涣栀还在想,若是父亲在,又当如何?

  泪水一来便止也止不住了,想起被迫脱离沈家的那些年,母亲一个人苦苦支撑着,从小就娇生惯养的母亲怎么受得住?可不管怎样,也是一天天的挨过来了。

  记得从前在帝都的小宅子里,家里再少也有十几个下人伺候着,远近也都知道住着一个娴静而美丽的夫人,突然到这荒山粗野里,沈涣栀很难再回想母亲是怎样一个人挑起重任的。

  出了事儿后,沈子顷更是在大庭广众下诸多言语,明里暗里言她母亲行为不正,沈涣栀那时还小,只得暗自把拳头捏得通红。

  沈莫云见沈涣栀沉思着,也只是苦笑:“娘娘才是主子,小人只不过是奉命办事,只知道娘娘要杀沈家族长,不在乎沈家族长该杀不该杀,该杀不该杀,小人也要杀。”

  听他这样说,沈涣栀反倒些许平复了,宽慰一笑:“适才我不过随口一说,你不必放在心上,本宫最近也不知是怎么了,心里乱的很,你别在意。”沈莫云风轻云淡道:“小人知道了。”

  复又禁不住道:“朝廷上有沈大人,娘娘您不必再牵挂,可若是为了宫里的人,却是不值。”沈涣栀知道他所指,不自然地笑笑:“你说的本宫心里自然有数,这宫道本宫会走。”沈莫云笑得合乎礼数却疏离淡漠:“但愿娘娘不要走偏了才好。”

  她的喜怒哀乐皆写在脸上,他是明眼人,又怎么会看不出来?也罢,沈涣栀嘴角噙着笑:“本宫当你是自家人,不怕与你说上几句,本宫这般在你眼里是如此,在旁人眼里又该是何等情深呢?本宫说的,你该明白吧。”沈莫云道:“娘娘聪敏,小人愧不能及。愿娘娘事事得偿所愿。”

  抿了抿唇,沈涣栀知道沈莫云有话未说出,他心里却明镜似的。“随小人如何替娘娘胆战心惊,这条路都只能是娘娘自己一个人在走,小人只能望尘莫及。”

  他这一句话涵盖了太多,既有无能为力,又有对沈涣栀的一抹怨气夹在里面,不轻易显露出来。

  低头,沈涣栀鼻尖一酸:“先生这话讲得好轻巧,将沈涣栀与先生一隔千里之远了,先生若是怪涣栀,涣栀无话可说,可已走到了今天这一步,先生也知道,凡事没有个回头,若是先生怪涣栀动了情,那,先生就该知道,一旦动情,便再无半点余地了,在天下都是如此,何况是宫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