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前世之莫问归期
msp; 蕊杏唤我一同前去迎接。

  多年后,我犹记得那个黄昏,府门大开,归琪脚踩马镫翻身下马,身上的秋白袍服恰如翻腾的云彩,不似春光,胜似春光。

  睽别数月,他更显硬朗,又高了许多,身姿挺拔如苍松,愈发衬的我和蕊杏娇小如枯枝。

  一见到我们,他就打趣道:“我不在,姑娘们没顾好身子,都消瘦了。”

  蕊杏顿时羞的满脸绯红,却看着我道:“你怎么红了脸?”

  我无端心慌,匆忙低头。

  分明是那天边的落霞红,可惜我无法为自己辩驳。

  转眼又到隆冬,蕊杏感染了风寒,在她卧病于床的几日,我一人服侍归琪。

  那夜,归琪在书房中读兵书,我在其身侧研墨。

  我偷瞥书中文章,竟不知不觉看入迷,磨着磨着将墨研磨到了桌案上。

  遭了,我心想。

  归琪却大笑,放下纸卷,轻握我的手教导道:“大拇指和中指捏着墨块,食指放在墨块顶端,磨的时候要轻要慢,用力要匀。”

  他的指腹粗糙,但很温暖,我的手随着他的力慢慢地转,慢慢地磨。

  他问道:“你的手为何如此冰凉?”

  说着又捂了捂我的手。

  我一时不知该不该把手抽回。

  他望着窗外如飞花的白雪,自答道:“定是衣裳太薄,我明日叫舅母在瑞祥福给你们缝制几件绵袍。”

  我忙摇头。

  他笑了笑,又问:“可曾读书识字?”

  我颔首。

  奴婢一般不识字,遑论读书,但我没卖身为奴前,总去西市缠着一瘸了腿的算命师傅教我读书写字。

  归琪道:“你若喜欢,以后可常进书房读书,如有不懂,我待在府中时可随时问我。”

  这样的幸事,我从前不曾敢想。

  半月后,将军夫人给府中所有奴婢都各添了两件御寒袍。

  来年春,归琪被封为骠骏将军,作为统军主将带领一万精骑兵进攻河西。

  这一去又不知何时是归期。

  得闲时,我会躲在书房里,抚摸着锦帛上的地域图,想象他如何翻山越岭,今日又行至何地,乌鞘岭是否险峻,焉支山是否寒凉,大漠的风沙是否漫天。

  我也会读其他书,无意中,我读到了一首诗,甚是喜欢,悄悄地将这首诗缝进了我的绵袍里。

  捷报一次又一次传回,骠骏将军所至之处,匈奴纷纷丢盔弃甲,狼奔豕突,溃不成军。

  春去冬来,我盼啊盼,盼到及笄之年时,终于盼到恣意的少年策马归来。

  不,他已成为一身转战叁千里,一剑能当百万师的大将军了。

  他不再是不谙世事的少年郎,可明眸里的光亮似乎从未暗淡过。

  那日,归琪去上林苑狩猎,我亦随行。

  晴空之下,他骑着骏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