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钦天塔】

  云舒对他更是迷惘。

  眼前这人眉尾有颗米粒大小的黑痣,她也曾见过。

  若说是他面善,这可讲不通。

  寒暄了几句,从南岳云雾茶,到洞庭碧螺春,又问及节气几何,何时秋分霜降。

  她问什么,江官正便答什么,还一番引经据典,讲些占星要术。

  如此过了两刻钟,一点正题也未入。

  又碍着刘蒙在场,不好把自己做的那些梦讲给钦天监。

  云舒渐渐地沉不住气了。

  刘蒙见状,在一旁搭腔道:“南边战事吃紧,丢了好些州府。殿下此行造访钦天塔,实为来问我朝国祚,有无平战之法。”

  刚刚还好言好语的江官正,霎时便翻了脸。

  “我朝上得苍天礼鉴,下得黎明爱戴,自是国祚绵长。自钦天监一职落成,便只司观星辰、晓历法之职,刘掌印这番话真真是居心不良。怎么,你司礼监干涉朝政不够,还想把我钦天监也拉进这摊子里不成?”

  这话直白得不留情面。

  刘蒙没想到这小小的五品官正也敢这样训斥自己。

  他押了口茶,认下了“宦官干朝”的骂名,白玉般的脸上倒看不出丝毫怒气。

  “官正教训得是,是奴婢逾越了。”

  云舒从钦天监的只言片语里,听出了朝堂百官对司礼监的不满。

  宦官们的权力竟然大到了这个地步?连钦天的官正都对他们颇有微词。

  她只好为刘蒙解围。

  “官正误会刘蒙了。本宫最近做了些怪梦,总是梦见不好的事,刘蒙是见本宫心神不宁,才建议来钦天监问问,安我心神。”

  刘蒙端起茶盏,一口将杯中水饮尽。

  饮茶的间隙里,他乜了云舒一眼。这位公主殿下,比他所想的要聪明几分。

  “心神不宁自是应当去太医院,来钦天监做什么……”

  云舒闻言,正要起身,他突然问:“敢问殿下做了些什么梦?”

  “梦见燕国来攻,我漆国皇宫燃起大火,重重宫闱化为灰烬。”

  这话一出口,江官正驱客的动作停了一瞬。

  他定定地看着云舒,像是要分辨她话中真假。

  云舒毫不避讳地回视。

  小厮过来添茶,碧绿的茶叶在杯中打着旋儿,上上下下,沉沉浮浮。

  不知那小厮怎么回事,走路时一个不稳,不小心把热汤泼在了刘蒙身上。

  小厮跪地求饶,有其他的官正连忙赶过来,朝刘蒙赔礼道歉,又请他去侧间更衣。

  眼下,偌大待客堂内,就只剩下了云舒与江官正二人。

  云舒从袖袋中拿出那方鸡血石做的小印,摆在面前的茶桌上。

  见了这物,江官正的面色变了又变,呼吸也愈加急促。

  “敢问殿下,这方印鉴从何而来?殿下又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