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回潜春闺
�娘,在窗户突然被风打开、月光照进来的时候,才忽然看清一整个屋子。

  空荡荡的,并没有任何人。

  突如其来的惊醒让梅娘头昏脑胀。

  她身上粉身碎骨一般疼痛,再难睡去,便就此醒了一夜。

  第二天送葬,大半个宅子的下人都去了,唯有梅娘因为禁足不得前往。

  好在睡醒后烧已经渐渐退了,整个秦家静悄悄的,鸳鸯笑着说要趁着这个机会去院子里走走,好好看看养了十来年的梅树、桑树、枇杷树,以后就没机会了。

  梅娘便取笑道:“人家地生天养的,哪里是你的功劳了。”

  鸳鸯娇气地叉腰,“哼,是我看着长大的,就有我的功劳。”

  梅娘亦是望着这些树木,这里无不是她与那人的回忆,想想那人将梅树当作她似的悉心照料,便不由忍俊不禁起来。

  丧事在傍晚结束,宅邸再次逐渐热闹起来,哭声却还在继续。

  方总管便按令给小妾们分发了遣散费,让她们明天一早就走。

  一大群女人中,一些好看的已经接受了这个现实,拿着钱回屋里收拾行李,而一些资质平平的则仍旧哭天抢地闹着。

  人群中,梅娘依旧是那个例外。她努力往前凑,但是被维持秩序的小厮给拦住。她挣扎着、面对总管着急地道:“方总管,我不要遣散费,我只想见一面阿雍,求您了,让我……”

  她想,她总得最后见一面那人,无论如何,她想说一些话,想看看她。只是旁的听此,却也无头苍蝇般附和:

  “我也想见当家的,总管,你让我……”

  “我也想……”

  众人又争先恐后起来。

  年轻力壮的小厮手下没轻重,很快女人们便被推倒在地。混乱之中,梅娘被挤得摔倒,不知谁的脚踩上她的手背,她吃痛地抽回手,手背已经擦出一片带着泥污的血迹,火辣辣的疼。

  这时,一个有些姿色的妾冷嘲热讽道:“二奶奶要见当家的,你们这些个掺和什么?你们跟当家有那份交情么?还是有二奶奶这般的手段?”

  这般尖声尖气的,教人难堪。

  这些女人无不知道秦雍对梅娘的心意,可如今是什么关头了,如此这般,当以为是要利用这份交情,或者用其他什么淫乱的手段留下来。

  梅娘脸皮薄,登时羞恼得脸颊涨红,埋头不敢再说下去。

  “你不要污蔑我家小姐!”

  “污没污蔑大家心里都清楚,看见二奶奶衣衫不整从堂少爷屋子里跑出来的又不止一个人。

  “你!说没有就是没有!”鸳鸯气得脸红脖子粗,说没两句便要扑上去。

  梅娘爬起来,将鸳鸯拉住,摇了摇头。

  “对对,大婊子就是要管好了这没规矩的小婊子。”

  梅娘红着眼眶没有理会,主仆二人便在指指点点中相互搀扶着回去了西院。

  西院抹香居的门楣之下有一副对联道:

  舞裙歌板逐时新,散尽黄金只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