尾声
�道, “我收到了你妈妈的信,可我实在搞不清楚辈分啊什么的。”他在前面领着姜㜣到客厅,“你就叫我叔叔吧。”

  姜㜣跟着他落座,又问那位叔叔,“您一个人住在这里?”

  那位远房亲戚同她端来一杯茶,“不,女儿和妻子都在大学教书。”

  “世道变啦,”他明明是在抱怨,面上却全是得意,“现在要妻子养丈夫啦。”

  他们又聊了一些,聊到了信州,姜㜣有些讨好地同他说,“小时候去信州大学,樱花很美的。”

  那位远房却有些迷惑了,“什么樱花?”

  他想了想,又感慨道,“我们走的太早啦,”他又哼了声,“要我留在那里,也是要去抗日的。”

  人上了年纪就会容易回忆,他告诉姜㜣他和妻子,是如何乘船从信州到上海,又在海上漂泊里许多天,才抵达了美国。曾经每一天的惊心动魄,到了他嘴里,也都轻描淡写地过去了。

  姜㜣又喝了口茶,她太紧张了,茶已经快要见底,男子站起来,要给她添水,姜㜣忙伸手护着茶杯,又同他道谢。

  她心里正纠结着如何开口,男子突然问她,“我前几日托人给你母亲汇款,她收到了吗?”

  姜㜣才知道他已经将钱汇了出去,母亲的信大概是还在路上,她才没有收到,还这么鲁莽地来找他。姜㜣一时更加觉得窘迫,急忙放下茶杯,“真是多谢您。”

  男子挥了挥手,“都是亲戚,应该帮衬的。”

  他大概瞧出了姜㜣的羞惭,又道,“也真幸好你来拜访我,”他往后坐了坐,“许多年了,能听到家乡话,真好啊。”

  姜㜣有点感激地看他,终于鼓足了勇气,显得有点莽撞,“妈妈让我从学校退学,去社区大学读文凭。”

  她吸了口气,想起betsy上午对她的鼓励,“可是我很喜欢英文文学,我觉得,我觉得自己可以继续深造下去。”

  她的脸涨得通红,声音也抖得厉害,“您能不能,能不能再借一点钱,让我把书读完?”她简直无地自容,不知道怎么说下去,连自己的声音都像是另一个人出的,“我一定会还您的。”

  她说完话,男子好像突然听到她这样讲,也愣住了。他其实只恍惚了一会,可对姜㜣来说,却像一个世纪那么长。

  然后她听见他说,“哦,当然,”仿佛是担心她没有听明白,“没有问题。”

  大概是很久没有一个小姑娘红着脸,亮着眼睛同他道谢,那位远房的叔叔也一时窘迫了,逃一般地站起来,“哎,快到我妻子回来的时间了。”

  他想到了什么,又同她道,“我新买了榨汁机,你要不要看看?”

  姜㜣慌忙站起来,跟着他去厨房,偏眼看到了一张婚纱合照,是那位叔叔年轻的时候,很英武的样子。

  照片里那位年轻的女子,看起来却很眼熟。

  那位叔叔在厨房看她,“这说明书字太小了,你眼睛好,来帮我看看?”

  岁月真是很神奇的东西,姜㜣想,当年英武的男子,在西雅图做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