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途
程拙砚终于又一次重新站在胜利者的位置上的时候。

  慕尼黑他混的很熟了,要临时弄出一套证件来很容易。谢情把住处的钥匙给了何牧云一份,收拾好了东西放在床上。出发的那一天,何牧云去拿了东西再去接她下班。

  他们走的仓促,想来盯着谢情的人还来不及察觉出什么异常,一切都进行得顺利。

  飞机起飞的那一刻,谢情像是终于松了一口气,整个人靠在椅背上,望着窗外光影交错的慕尼黑,长长舒了一口气。

  谢医生,祝你以后再见不到那个人。他说,发自肺腑。

  程拙砚那样的人,不是谁都有福消受的。

  谢情笑了笑,转过脑袋,眼神很复杂,愿他能平安顺遂吧。我走了,这一切都该落幕了。

  你爱过他吗?他忍不住问。

  爱这个字太过沉重了。很久以前,我们初识那一阵子,也许有过心动的时候。可是那些心动,还不足以叫我放弃人生与自由。

  何牧云想起江映桥,低笑了一声,不是恋爱脑,对吧?

  她怔怔看了窗外很久,答非所问,我很累了。

  我也想回家了。他闭上眼,靠在椅背上,我很想她,也想家。我很想他们,不想再在外面混了。

  他忽然觉得很累,眼眶发酸。他很想吃一碗酒酿丸子,热腾腾地,半生不熟,甜甜的,像女人吃的东西。

  机舱里的旅人都陷入了睡眠,只有他依旧醒着,脑海里如同电影一般,一点点细细回味他与江映桥的每一个瞬间。

  他该回去了。

  *

  他们到松州的那一天,阳光普照,天气特别好。

  航站楼外,碧空湛蓝,一丝云彩也没用。从巨大的落地玻璃幕墙望出去,整个天空像是一片无波的汪洋,无端让人觉得平静。

  他和谢情仓促而走,没什么行李,比其他人出来得都早。

  接机的人群乌泱泱的一大片,谢情突然喊了一声,白楠!然后就立刻噔噔噔地跑起来,回头说了句,何牧云,谢谢你,再会。就直扑到外面去。

  他可从没见过谢情这样,轻松的像要飞起来。

  他笑了,替她高兴,可他的笑几乎是立刻就僵在脸上。

  江映桥。

  他看见了江映桥。

  她长大了许多,以前的青涩模样几乎都褪去了,穿了一身合体的套装,躺着大波浪卷发,整个人从内到外散发出自信来。她边上站了一个小助理,兢兢业业举着牌子,写着个英文名字,应该是来接机。

  这才是她该有的样子,他想,心头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撞了一下,跳得很厉害。

  他曾经在脑海中构想过无数次与她重逢的场景,可没有一次是像这样毫无预jing的撞上。

  他也想了无数要跟她说的话,在这一刻,全部都烟消云散了。

  大脑一片空白,什么都不能想,什么都听不见也看不见。偌大的机场里,一切都虚化成模糊的背景,只有眼前这个人是清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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