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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部分葬在墓地,小部分被我放在特制的项链里,随身携带。

  兄长没再提起催我去瑞士,他没有敌人了,又何必着急。

  韦青把我带到阿森的住所,是他的出租屋隔出的一个小屋,他说郑哥本不愿意住这里给他添麻烦,还是他独居的头一个月,不小心从楼上摔下去,给接过来的。

  我不知道这事,或许我不知道的太多。

  小小的屋,正中央的桌上,摆着一个相框,是阿森曾经极力藏起,不给我看见的那个,一张黑白照,定格了阿姨的生命。

  床头也摆着一个相框。

  “这个郑哥随身带着好多年了,一直跟我们吹牛说这是他老婆,我们没人信,后来见到你以后,他却闭口不提了,他始终觉得自己配不上你。”

  是离开桃花镇前,我们拍的“结婚照”,上面的我们还是少年模样,笑得那样灿烂而绝望。

  抽屉里,我给他画的画,织的围巾,他都保存得好好的,就连假结婚证也如数家珍般,被他小心翼翼压在围巾内层。

  “郑哥在镇子上的时候,总被莫名其妙的人欺负,有时候白天,有时候晚上,他被连累得辞退工作,专门在家照顾阿姨,阿姨那时候身体就不好,后来那个雪夜去世了。

  “为了给阿姨办个体面的葬礼,郑哥跪了一路,能借的都借了,但为自保,肯借的不多,借到我家的时候,人都冻僵了,又在坟头跪着,膝盖额头都破了。

  “后来周小姐追求他,他不同意,你出现了,他又躲避你,是真觉得配不上你啊,他说他省吃俭买了套房子想找到你以后跟你定下来,结果,你哪里需要呢。

  “我们都知道你不是普通人,那辆宝马都够我们普通人一辈子开销。

  “出了那档事以后,他觉得自己更配不上你,但他掏心窝子跟我说不愿意你看不起他,自力更生去找了按摩店。”

  韦青泣不成声。

  我环顾一周,阿森来时果真孑然一身,了无牵挂,没给自己留一点后路。

  “他总说,日子一天天过下去,总会好的,谁知道……”

  他用生命浇灌了我,随后迅速枯萎凋零。那这话,是说给韦青听,还是说给他自己听的?他是否预料到自己的死亡。

  带走阿森遗物时,一颗糖从他的口袋掉落。

  是离开粟城那天,包子铺开业老板给的喜糖,红彤彤,走一路掉一路,如今只剩这一颗,以供凭吊。

  车上,我又哭又笑,冷不丁,从后视镜中神色癫狂地质问兄长:“是不是你杀了他?”

  兄长沉默很久,才说:“如果恨我可以让你心里好受,那么没错,他的死确实是我指使。”

  眼泪从我面无表情的面孔滑落。

  我时常去阿森的墓地探望他,有时碰见送完花的周笙,我默然与她错身,她却突然跟我说话:“喂,你也别太伤心,我想小森也不愿意见到你这样。”

  我明白,我那时候精神不好,形销骨立,很是吓人,没有搭理她,我为阿森换上新鲜的花束,陪他说了会儿话,告诉他今天小黑交到新朋友,是个博美,告诉他今天我又为他画了画像,只是他再不出来见我,我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