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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身旁的人也跟着下了车,她转过头看着他,像是又什么疑惑。

  陆禾纯粹是想将她送进屋,没别的多余意思,总不至于过门不入。

  此刻看她的眼神,怕是以为又要长篇大论一番。

  就着她探究的双眸,陆禾到底是败下阵来。

  满腔肺腑只汇成一句话,一句一直想说给她听的话。

  “我曾看过一句话,觉得特别好。你来人间一趟,你要看看太阳,和你的心上人一起走在街上。纪得,你会发现值得。”

  目光柔软,语调亲和,他的话清脆明朗。

  陆禾知道,她那么聪明,一定会懂。

  我不信,你挂念的只是这棵海棠树,我自然也不信,你对我只是朋友而已。

  我给你时间,如果你还需要整理思绪,那么我等你。

  你是心念着海棠树,还是舍不得树下的阳光明媚。

  你是想逃避我,还是想逃那个不由衷的自己。

  海棠树下一前一后亭亭玉立的两个人,夜晚萧瑟的冷风吹过脸颊,碎发飘扬。

  纪得就在这温言软语之间溃了军,眼眸微动,颤着心口转身离去,连再见都忘了说。

  她也以为,自己藏得足够好。

  可是偏偏有一个他,将她看穿,挑着最痛的伤口反复检查。

  十年前他就是这样一个医生,一个半途而废的医生,不提一字。

  他走了,她不留也不问,任他走,任自己活。

  这种仓皇的豁达在过去的这些年里,她练习了一遍又一遍。

  却不想,他轻声细语的一席话,又泄露了,恣意的悲伤。

  那晚纪得睡得不安稳。

  梦里全是年少时光。

  那些快乐悦耳的笑声,那些明媚四溢的青春,那个朝气面庞的自己,将现实的她紧紧捆住。

  凌晨醒来,睡得不踏实索性不睡了。

  下楼取了杯牛奶定神,路过书房时,里面仍是灯火通明。

  纪年琴还在工作,凌晨2点了。

  “叩叩…”

  纪得敲门而入,将手中的牛奶放在书桌的边上。

  没有立刻离开,静静站着,像是在思索着什么。

  纪年琴看到她,心里微微惊讶。

  她一向睡眠安稳,今夜这眉间的愁容,倒是让她有点少女气了。

  “怎么了,还不睡?”放下手中的工作,问女儿。

  “妈妈,您累吗?”无来由的一句话,像是问工作,又好似在问旁的。

  纪年琴苦笑了一下,这是自己的选择,说不累的骗人的。

  曾经的发小闺蜜,如今哪个不是逛街赏花悠闲自在。

  只有自己,年近半百了,还在这里拼着为公司的发展计划案做决策,怎么会不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