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

  宗政涛揽着儿子,想带他进病房,却发现他浑身肌肉都是硬的,肩背僵直。

  他握他的手,是冰的。

  就这样抓着他回到病房,宗政涛无奈的把儿子搂进怀里,像小时候那样抱着他。

  “没事的,阿航。她会没事的,头发也会很快长出来。”

  阿航其实是很娇气的男孩,小的时候容易过敏,总是发烧,做噩梦。温言太爱他了,以至于不愿生第二个孩子,她觉得如果再有孩子,阿航得到的爱与关心势必会减少。她舍不得。

  宗政涛嘴上说着她过于溺爱,但行为上和妻子一样。

  剪掉头发的巫雨清,宣告着巫惠敏的态度,她接受了女儿重病的事实。

  但阿航没有。

  他不接受,所以发抖,所以抓住自己的父亲如同抓住救命的浮木。

  “爸爸……”

  宗政涛拍着他的背一言不发。

  宗政航很快收拾好情绪,离开父亲的怀抱。

  “别告诉妈妈。”

  “当然。”宗政涛保证。等他们回到家,他肩膀处的水迹一定会干透。

  宗政航走到病床前,把垂靠在床边的输液管放在床上。冰冷的药液让巫雨清的手很凉,宗政航把充电热水袋放在她的手旁,又给她整了整被子。

  为了给脑袋保温,巫惠敏给女儿戴了顶帽子。宗政航用手摸摸帽子的内侧,检查料子是否扎皮肤。

  如果从初次见面到被害的时间太短太快,就算让死者开口说话,都不一定能抓到凶手。

  巫雨清就是这样。

  重生后,她不是没想过先发制人,找到凶手解决安全隐患。

  但创伤后应激障碍,让她想不起凶手的脸,直到看到西装革履的侍者,发现他和那个穿女装的男人有着相同的眼睛。

  目光锁定她的时候,沉稳冷静,没有一丝情感。如同爬行动物,仿佛下一秒就有瞬膜覆盖在他的眼瞳之上。

  身体的反应比思想要快,巫雨清在凶手掏枪前就转身跑。

  可她的速度怎么会快过子弹。甚至来不及感受疼痛,只知道自己的后背被打中,就失去意识。

  那是瞬间袭来的黑暗,像关灯一样。

  没有走马灯回顾一生,没有最后的念头或者想法。

  什么都没有。

  她醒来时是白天,身体是木的,眼睛也不太适应光线。

  病房里迅速涌进来一堆医生。

  她问离她最近的,拿激光笔照她眼睛的医生,现在是什么时候。

  “2019年3月15日。”医生说。

  国际消费者权益日。巫雨清想,这都开学3周多了,她到底睡了多久?

  再一次被枪击,依然是个平常的日子,她想不起来是2月的哪一天,只知道自己的论文还没写。

  惦记着连word文档都没创建的毕业论文,巫雨清再次昏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