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我的母亲(21)

  “即便妈错了,也得到惩罚了,现在我要你停止,你会答应吗?”母亲说完,就等着我的回答。我把脸和母亲肩头贴得更近了,眼睛死死盯着那朵晶莹的耳垂,双臂僵硬地发抖,只有胯部处有新痒在起伏,心里却是空空的。或许是遗憾吧,我点了点头。

  故事又开始往狗血的方向迈进了。大小就知道察言

  观色的我,有个最让我堵闷的心思,如是我就问了;“你还会爱我吗?”

  孱弱的我,并没强大到自铸安全感,暂时只能在母亲这里获得。母亲笑了笑,说;“你说呢”

  虽然母亲的声音不再那么冷,可我却忐忑不安,又问道;“那你是恨我咯”

  母亲窃笑了一阵,身体像筛糠般颤抖,我的胸口暖洋洋的,也软乎乎的。那股甜丝丝的气息,回荡在我脑海。我没得到想要的回答,母亲也没打算说,屋里的灯光熄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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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是农忙假,这大概是前机械化时代的唯一利好。而一九九八年就是历史的终结。我大汗淋漓地从玉米苗间钻出来,一屁股坐到地头,半天直不起腰。母亲见了直皱眉,怪我没事找事。我抹把汗,刚想说点什么,柴油机的轰鸣便碾压而来。那天上午收了两块地。陆永平找了三四个人帮忙,全部收成卸到家里时也才十点多。

  送走帮工,一干人又坐在门口继续化玉米。有小舅在,气氛轻松了许多。他总能化解奶奶深藏在肺腑间伺机喷发而出的抱怨。我和陆永平则是老搭档,他负责压,我负责码。他说小林累坏了吧。我说这算啥啊。小舅哈哈笑:还真没瞧出来,这大姑娘还是个干农活的好手啊。」

  临开饭前张凤棠来了。当时母亲在厨房忙活,奶奶去给前院送挡板。老远就听到她的脚步声,嗒嗒嗒的,好一阵才到了门口。这大忙天的,她依旧浓妆艳抹,像朵插在瓷瓶里的塑料花。张口第一句,张凤棠说:「傻子。」

  我瞥了陆永平一眼,后者埋头绞着玉米苞,似乎没听见。于是张凤棠又接连叫了两声。小舅在一

  旁咧着嘴笑,我却浑身不自在,脸都涨得通红。

  陆永平说:「咋?」张凤棠说:「咋咋咋,还知道回家不?」陆永平这才抬起了头:「急个屁,没看正忙着呢,好歹这挂弄完吧。」

  张凤棠哼一声,在玉米堆旁坐了下来。剥了几个后她说:「还是老二家的好。」

  小舅直咧嘴:「哪能跟你家的比,真是越谦虚越进步,越进步越谦虚。」

  张凤棠一瞪眼:「这你倒比得清楚,你哥出事儿咋也没见你这么积极的。」

  「姐你这可冤枉我啦,」小舅眉飞色舞,一个玉米棒子攥在手里舞得像个狼牙棒,「问问我哥,哪次我没去?只能怪乔晓军那秃驴太狡猾,我俩堵了几次,也就撞了一回面,还转眼就让这孙子给溜了。」

  记得那天凉爽宜人,头顶飘荡着巨大的云朵,焚烧秸秆的浓烟却已在悄悄蔓延。我感到鼻子有点不透气,就发出了老牛喘气的声音。陆永平转过身——竹耙子颠了几颠——瓮声瓮气地:「哪来那么多废话?」尔后他低头冲我笑了笑:「又忘了不是?一次少码点,四五个就行。」看着这剑拔弩张的架势,我闷头不说话了。

  「你倒不废话,就是办事儿太积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