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7 章
  话,她抿起嘴角,再不吭声了。

  头也不敢抬,手上的笔在同一个细节上来回来去地扫,半晌没挪地。

  他问,心动过吗?

  她答,以为必死之时,有一个人宛如从天而降的盖世英雄。

  这一问一答,在说出口之前,连米安安自己都没意识到,意味着什么。

  可是好久,颜梁淮什么也没说。

  米安安手都僵了,终于偷偷抬眼看他,却见男人专心致志地低头看书,一目十行,仿佛刚刚压根没听见她说的话似的。

  “喂,”她试探性地说,“你听见我说话了吗?”

  男人心不在焉地“唔”了一声,顺便翻了一页书,显然压根不知道她在说些什么。

  米安安:???

  bào躁地沾了点漆,狠狠地点在木雕上,米安安鼓着腮帮子,点小人似的一笔接着一笔。

  什么人嘛!!明明是他问的,她老实答了,他竟然没·在·听?

  简直气到肺疼!

  直到收工,怀恨在心的米安安都没再搭理过那个沉迷看书的男人。

  直到把铺了满桌的工具都收罗好,她才没好气地说:“我回家了,来不来吃晚饭,随便你。”

  颜梁淮低头,手指捻着书页,意味不明地“嗯”了一声。

  直到门开了又关,小姑娘离开了,他才抬起头,视线停在台灯下她之前坐过的地方。

  桌子一米宽,灯放在靠她的那1/3处,所以她那儿光线比较充裕。

  如今椅子空着,他却依稀还能靠想象描摹出女孩低着头、目光专注的模样。

  米安安的话,他当然都听见了。

  别说是一边看着闲书,以他的职业素养,就算是一边百米穿杨,一边监听情报也能一字不落。

  但他偏偏假装没听见。

  明明知道这样做,小姑娘会失落,他还是这么做了。

  颜梁淮起身,坐到那张空椅子上,伸手关掉了台灯。

  黑暗里,他有一瞬的失落,像是心口被人撬走了一块似的。

  但更多的,是放松。

  他身上有伤,心里有病,前途未卜,连曾经最引以为傲的正义感,在如今看来都像个笑话——一个尚且无暇自顾的人,拿什么伸张正义、维护和平?

  更别提,他长她十岁,甚至曾经看着她出生。

  他说谷小钊不合适,可相比起来,他才是更加不合适的那个。

  米家阿嬷说,小姑娘不肯离开村子,很少接触外面的人。

  大概也正因如此,她才会像破壳的小jī,懵懵懂懂地把第一个见到的“外人”当成了至亲,把得救的欣喜若狂当成了怦然心动,把对陌生男人的好奇,当成了喜欢。

  她年纪小,不懂事。

  他不能不懂。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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