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别离
�一人的房间。卧房里整理好的包裹把“女儿要走了”的事实赤裸裸地展现在他眼前。一瞬间他被满屋的空旷寂然压得喘不过气,只能让自己忙碌起来,几乎是无意识地做好了饭。他把饭菜放进空锅里时,竟然萌生出女儿该不会是直接走了,今晚就不会回来了的想法。

  直到看见靳子珺出现在门口的身影,他的心才终于落地。

  这么早就拾好了东西,她就那么想快些走吗?前天不是还......

  男人像是突然惊醒过来,不敢相信自己在想什么。他的手抚上额头,有些疲惫地闭上了眼。

  他这是怎么了......年纪越大反倒愈发不清醒了。

  靳子珺出发的这天,碧空万里。

  她把一摞银票塞进靳温言怀里,叮嘱他:“好好照顾身体,晚上早些睡,抄书慢慢来。这些随便花就是,不必省着。”

  男人讶然:“这钱是?”

  她调皮一笑:“保密。是我想法子挣的,正当途径。照顾好自己,等阿珺来接你~”

  靳温言失笑。

  “你呀......”

  他揉着她的头,好像这一刻,他们又回到了曾经亲密无间的日子。

  商队渐行渐远,尘土也散尽了,只留下纷杂错乱的车辙。

  男人这才回目光,转身离去。

  车上,苏晴对着靳子珺啧啧感叹:“哇,不管看几次我还是要说,子珺你爹爹也太好看了吧!挂不得你成天那么操心......”

  靳子珺轻笑出声:“是啊,操得很累呢。不然总有人记挂爹爹。”

  苏晴一个激灵,瘫着的身子都坐直了。

  “那个,子珺,你别这么冲我笑好不好......你一笑我就腿软。”

  靳子珺依言了笑,眉眼冷淡。“什么毛病,还看不得别人笑?”

  她自暗格里掏出本书来。

  “与其想我爹爹,不如多想想你的考试。到了上京最多再有一旬可就要开春闱了。”

  “啊——”苏晴长长地呻吟出声,带着一副痛苦面具又瘫下身子。“我一个经商的为什么要考科举啊!子珺救我,呜......”

  黄昏,暮色沉沉,半落的夕阳照得屋子一片昏沉。

  靳温言一人坐在桌前吃饭,桌上一饭一菜,屋里只有一双碗筷偶尔的轻响。

  和女儿一同生活了十四年,算上她在他腹中的日子,就是十五年。太久没有一个人生活,他只觉哪哪都不适应。

  饭菜做多了,屋子太大了,空气太冷了,身边太静了......

  明明在更早之前,他都是一个人过来的,怎么如今就不知道自己如何生活了呢?

  男人轻声叹了口气,放下了筷子。

  今日还是早些睡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