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4.红糖
  背着她撞散风铃,客栈里暗成阴蓝色,她曾认为这是一种最孤独的颜色。

  将胡梨放坐在沙发上,他踱步去开灯。

  开了灯,屋里大亮,蓦地回想起他来的那天,也是怒风咆哮后尘埃渐落,他将光带了进来。

  江尧又习惯性地捋了把寸头,她注意到这个习惯,水珠从鬓角顺流直下滴上地板,上次是血,这次也不知是雨水还是汗。

  见她还窝在沙发上不动,江尧回身关严客栈的第一扇木门,室外的风雨再泼不进来,屋里暖和了,语气也放松了:“你先去冲澡吧,淋了雨不换衣服会感冒的。”

  软舌在上牙膛上扫一圈,她环臂坏笑:“你先吧,你辛苦了,又做饭又刷碗,要是你感冒了我还真不知道该怎么照顾你呢。”

  你千万别感冒,你感冒了我还怎么吸你啊,打针吃药又是好几天,你要是蔫蔫的没力气,沙发play也是无趣地。

  听着是好话,但也说不出哪里好,江尧没淋到几滴雨,就头上那点,糊撸下去就没了。从桌柜里翻出遥控器,按下开关键调好制热模式,按键“滴滴”接连几声,数字格显示31了他才停手:“你别感冒了才是。”

  热气从黑窟窿里轰出来,来势汹汹。

  “别啊,大夏天的开这么热的空调。”

  胡梨从沙发上滑下来去抢遥控器,奈何他人高马大,还没够着就被他推回沙发里。

  “先吹会儿,一会儿热了再关。”

  她一看空调机上的温度,差点儿两腿一蹬仰头归西,人是好人,就是生怕她捂不出热痱子的好人。

  “你干嘛去?”

  “做饭。”

  “怎么又做饭呀?不是才吃过吗?”

  “一日叁餐按时吃饭是必须的,干活需要体力,这都下午了,我饿了。”也对,背一百斤的钞票跑几里地也不可能不累,他走进厨房掸舒围裙,隔着一门继续道:“吃饱了才有劲儿干活,马克思说劳动是人类的第一需要。”

  “我看我根本不需要。”胡梨在沙发上接了句,两腿跪坐起推开玻璃窗。

  石墙被淋成深灰色,墙里的花草们有伞护住,也不至于瓣落满地了。

  她望着地上积起水洼,她用右耳听石墙台上冒开圆泡,倾雨浇出潇潇的白噪音,可听着是舒服的,内无分别,外无见地,雨声是让人心平气和的。她望着泡破,泡再圆,如此反复,烟雨将天色缠遮得忽明忽昧,天潮潮地湿湿,暖茶淡丝将将好,不知瓜苗到几高。

  胡梨回窗,腕子上润润凉凉,方正的玻璃窗也像她心中的方块字,“点点滴滴、滂滂沱沱、淅淅沥沥”,一切云情雨意,就宛然其中。

  赤脚走进厨房,半块红糖刚落进锅中,江尧立在灶台前,说饿了还是先煮了红糖水,她忍不住走近了探头看看,姜味很浓,红褐色咕咕腾起。

  他挑出另一只锅里煮熟的鸡蛋,向菜板磕卷碾碎,两手给鸡蛋剥壳,蛋白刚露出,她突地将他搂住。

  忽觉烫手,鸡蛋砸在板上砰一声脆响,半边的壳都省得剥了。

  江尧接住滚下来的鸡蛋,侧首问:“怎么了?”

&e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