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睁了睁眼睛，看到光线里的苏檬向他移来，小小的身影像清凉的盆栽自有抚慰人心的力量。

  “我吓着你了？”他向她伸出手。

  “还好”她腾出一只手给他拭汗。他大汗淋漓的脸上残留着孩童式的惊悸。她从未见过他这副虚弱的模样。

  “你太累了，要好好休息。”

  “我们今天去登记吧。”他突然冒了一句。

  “什么登记？”她大脑一时还未转过来。

  “结婚。”他握住她的手，冲她狡黠的笑了。

  “我还没准备好。”苏檬低下头。

  正在这时，陆千明的手机响了，他接过：“巧了，我也正打算找你……你稍等下，待会儿回你……”

  他合上手机：“我要出去一趟。”

  他下了楼，边走边回拨电话，电话那边第一句话就是：“刘鑫最后一个电话是打给你的吧。”

  “你们接了那案子？”

  “在我们片区发生的，妈的，谁还想接这烫手山芋不成。这年头，我们最倒霉，好处轮不到，挨骂跟着沾边……”

  两人商定半小时后在他们分局见面。

  陈国荣是陆千明的大学同学，毕业后，他去了分局。

  “你忒不够意思了，这么久没联系，一联系就为了这烫手的山芋。”陈国荣在门口迎上陆千明，两人往他办公室走，边寒暄着。

  “你日理万机，又升官又发财，我耽误得起吗？”

  “哟，我算哪门子官，再快能有你升的快？你小子多久没给我联系了？还以为你牺牲了呢……”

  陈国荣的办公室堆满资料，看上去有点杂乱。两人在沙发坐定，陈国荣给他散烟：“我估摸着跟你的案子也有牵扯吧。你要信得过我，就将事情原委老老实实告诉我。我们通力合作。”

  陆千明深吸一口烟，让肺在烟气里彻底浸润，才缓缓吐出：“事情有点棘手。牵扯的人物可能会很大——当然我还没有什么有效的证据。”

  便从刘鑫找他爆料开始，一直讲到临死前给他打的那个电话：“……他跟我说，那个卡车司机是六指。”

  一席话完室内己经浓烟滚滚。

  陈国荣长叹一声，在烟缸上磕了磕灰，说：“如果是致远涉嫌雇凶杀人，这案子就要万众瞩目了……我也跟你汇报汇报我这方面侦查出的情况吧。初步判断就是谋杀，而且是前后夹击。刘鑫出事时的车速近乎120迈，你想想，在那种路况，如果没什么事，开这么快找死啊，可以想象他极有可能是在逃避后边的追兵，而且就因为心理上顾后而没瞻前，在三岔口会直直与另一辆车撞上去。当然那辆车也有可能是预谋的，从刹车轨道分析，刘鑫已经掰方向盘了，那卡车却没有做任何救急措施。还有，经过一晚上的劝说工作，附近小卖部的小老板承认看到两辆车在道上飘车，前面一辆就是刘鑫的帕萨特，后面一辆的车型车牌，他说什么也不肯招。看上去，应该是认识的。”

  “其实嫌犯不难确定，刘鑫说是六指，我恰好知道一个六指，就是黑老大谢福成的手下。昨天，我在望远镜里看到的人应该就是他。吉祥饭店跟谢福成肯定有特殊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