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和珍不由得问道。“正是。”平宁郡主道,“他同家里的后母和大哥素来关系不好,如今竟闹得要分家了,还是分开送妥帖些……”

  申和珍点点头,顾廷烨的事她也略有耳闻。顾家二郎早年恶名在外,是个有名的混不吝、浪荡子,顾侯爷去世后又被后母和哥哥赶出了家门、流落江湖,与当朝天子相识于微末,如今也算是汴京城里炙手可热的人物。齐家与顾家祖上有亲,若论起辈分来,齐衡还要叫顾廷烨一声“二叔”。

  平宁郡主顿了顿,又对齐衡说道,“积英巷盛家也一并请了吧,盛老太太为娘也好些日子没见过了……你在他家书塾里读过书,他家女儿怎样且不论,盛家大郎总是个好孩子,多些来往总错不了的……”

  盛家正是盛明兰的母家。

  齐衡见母亲仍对盛明兰心怀芥蒂,也不欲再做辩解,只口中称是将名字往名单上添了。申和珍在一旁瞧着母子二人隐晦的官司,面上不显,只将这事暗暗记在心上。

  名单基本确定后,齐衡又同申和珍核对府里的杯盏碗碟以及一应茶点酒水。来得人多,库房里器具不够的需要再置办;且宾客喜好不同,江南人嗜甜、北方人口重,不用琉璃盏的喜用官瓷,喜饮大红袍的不爱碧螺春,军旅之人不爱吃茶爱吃酒,像顾家大爷常年生病的,只能饮水了。再说安排座位,男女分席自不必说,谁家与谁家挨着坐,谁家与谁家分开坐,一桌上各家的座次,不仅要考虑官阶、家世、年龄、婚否,还要顾及彼此来往的密切程度和关系的亲疏。主人要竭力让每一位来宾都能感到舒适满意。

  平宁郡主端着茶盏看他们二人说话,媳妇坐在桌边一边翻账本一边飞快地写着,儿子站在旁边,你一言我一语,简短又默契。

  申和珍突然道,“收礼的单子要什么规格,用什么材质的?”这个齐衡也没想到,两人一齐望向瞅着他俩出神的平宁郡主。

  “这个……最好是把我和你父亲的客人和你们俩的分开……”

  齐衡想了想说,“那就分开吧,造几本同样的册子便是,看着也不乱。”

  申和珍会意,“订飞墨阁的?”

  “可以,正好跟我别的帖子一起订。你写个规格数量,我叫不为明个儿送去。”

  平宁郡主见事情差不多都定了,也不再久留,嘱咐了几句便离开了。

  葳蕤轩里一时只剩下小夫妻二人。齐衡在申和珍一旁坐下了,见她写得指尖都微微发红,不由得伸手握住她,“辛苦你了……”申和珍摇摇头,“这没什么,在家里也是跟着母亲常做的。”

  两人面对面又说了会儿话,把宴请的事基本就都敲定了。

  只听申和珍问道,“夫君,听母亲说,你在盛家书塾读过书?”

  齐衡正端起茶盏,“是啊,盛家刚搬到汴京的时候,请了庄学究到家里给子女讲课,我也算是慕名前去。”

  “跟盛家大郎、三郎一起上课,哦,还有顾二叔……”

  “那夫君以前,跟盛家的女郎们是经常见面喽?”

  “……也谈不上经常,都是,隔着屏风……”

  “盛家六姑娘就是顾二郎的正房夫人吧?”

  齐衡抿了一口茶,“唔,正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