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
  沙哑的大锣敲得特别急,呛呛呛呛,时而夹带着一声洋铁皮似的铙钹。然后就像大家累倒了,暂停片刻的时候,才听见鼓响,噔噔噔像跑步声,在架空的戏台上跑圆场。黄黄的月亮斜挂在屋檐的烟囱口上,照成一片清冷的白色,烟囱里正蓬蓬地冒着烟,薰得月色迷迷蒙蒙。这时候是酷热的秋老虎,这一到傍晚倒凉爽了些。淡黑色的天空,一阵阵风吹上身来,等下一定会有一场凉快的雨。

  戏院门口,迎面高高竖起的下期预告的五彩广告牌,下面簇拥掩映着一些棕榈盆栽,立体式的圆桌子,张灯结彩,堆得像菊花山。上面涌现出一个剪出的巨大的女像,下面是雪森伸长脖子翘首的等待着。雪慧已参加了剧团的演出,在一些戏里跑跑龙套,饰演丫环衙役小卒一类的角色。

  戏一散场,马上就像天下大乱,人心惶惶。汽车把鼻子贴着地慢慢的一部一部开了过来,车缝间另有很多人在车轮间神出鬼没。

  雪森骑坐在自行车上,一条腿撑着地,朝着从戏院里奔涌的人群张望着,就看到雪慧珊珊而来,她远远地对他露出甜甜的笑脸,还按奈不住兴奋地朝他挥了挥手,招惹来了周围其他人的眼光。

  已经走在她前面的两个同学也不禁停下了脚步,好奇地看着雪慧和这男人挨得那么近乎,说得那么亲切。然后雪慧顺从地点了点头,跨上那自行车的后架,就叮叮咣咣在人流中躲闪着,她的手便搂住雪森的后腰并把个脸贴了上去,心里头涌动着蜂蜜一样的甜意。

  他们逃避着拥挤的人流进了小巷,自行车在高低不平的路面上颠簸着,雪森能感到背上雪慧胸前那两陀肉球不得安宁地颤动。

  还没走出多远,半路上就下起了倾盆大雨来,乌沉沉的风卷着白剌剌的雨,一阵急似一阵。他们只好在小巷里找了较宽的一处门牌楼避着。雪慧没等车停稳了,她已跳下车架掉过身去,背对着他跑到门楼。风越发猖狂了,把她的裙子吹得鼓鼓地,直飘到头上去。她底下着一件胸罩和内裤,乍一看,那斗蓬浮在空中仿佛一柄偌大的降落伞,伞底下飘飘荡荡坠着她莹白的身躯。

  他们两人靠到了门槛上,雨点打在地面上,照到一点灯光,的溜溜地急转,银光直泼到尺把远,像女孩白色的超短裙。雪慧背靠着哥哥,正欢欣雀跃地伸出手掌掬那屋檐的滴水,对着妹妹这可爱的姿势,雪森就有一种软溶溶、暖融融的感觉,泛上心头,这快乐的逆流,抽搐着全身,紧一阵、又缓一阵。

  雪森伸出手去触了一触她脑后的头发,说道:“辫子没扎紧,要散了。”说话间,那只手就往下移,经她长长脖颈,再到白皙的肩头,便到了她的柔软的腹部上。

  雪慧一面逃闪着,一面指着他摇头,说:“有人经过的。”嘴里这样说,身子却朝他反转,就扑进了他的怀里,嘴唇凑上前去,两人就紧紧地吻到一块。门槛外面的风雨也是紧一阵、又缓了一阵。

  亲吻了不知多久,雪慧的呼吸渐渐地急促起来,那双手也不安份地在雪森的裤腰间摸索,雨下得更是翻山搅海的疯狂。雪森说:“这雨一时半刻停不了的,不如冒雨回家。”

  两人紧搂到了一块,雪森把自行车踩得风驰电骋。待到了家门口,他们竟嘻嘻哈哈推着挽着上了台价,雪慧是够狼狈的,裸腿上溅了一点点泥浆,脚下的白皮鞋拖泥带水,一迈步咕滋咕滋的冒泡。她撩起裙裾绞着水,一袭衣裙让水浸得薄亮透彻,也把雪慧身上的曲折起伏全都明白地显现出来。

  雪森把门闭上后,悄悄地进了雪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