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节阅读_72
狞,而她也是早无影踪。

  西华宫中暖幔飘曳,春帐轻薄,蔽不住里间人影儿。

  一榻香汗淋漓,藕臂拨陈,酥衣乱散,二人相缠急动间的喘息声越来越大越来越急,终是身软魂销,渐渐歇下来。

  忽地有人在外轻轻叩门,一急两慢。

  孟廷辉本是累极,闻声勉力睁眼,向上瞅他。

  英寡将她勾在他肩头的两条胳膊挪开,撑身而起,也未着衣,便赤足下地,走到外殿去起闩开门。

  朱门一开,夜风裹雪而窜,扑得他双肩冰凉。

  白丹勇肩头亦满满都是落雪,抬头看见半具赤裸带汗的身子,当下便知自己来的不是时候,忙垂首道“臣一路跟察尹清,并无发现有何异样。北使侯馆那边亦未见有人出来。”

  英寡沉眉,未有置言。

  白丹勇又呈上一样东西,低声道“方才内廷刚接西都遂阳御信,人皆不敢耽搁,臣便一道带来了。”

  英寡伸手接过,点头道“今夜辛劳,早些歇着罢。”

  白丹勇便谢恩而退,又替他将殿门掩起。

  他转身,却未立即回内殿,只背身靠门,低眼打量着手中东西。

  西都御信。

  他眼底一润,伸指扯开御封,抽出里面那张薄薄的裱金信笺。

  刚劲苍松的字迹,飞扬跋扈的笔锋。

  言简信短,然字字有如宝剑连刃,雍利慑人。

  只消看着这走龙一般的墨迹,他脑中便能浮现出父王那张英俊陡削的面容。

  世人皆言他父子二人极像,便是母皇亦曾有言,他浑身上下皆似父王,独一只蓝眸像她。

  信笺在掌心中又凉又烫,他一气阅毕,不由得闭了闭眼。

  “乾德六年之事乃吾所计,汝母皇至今犹不知其由。时天下初定,边路反贼益猖,倘不为此之计,安得保边民之安宁然吾二十余载亦有悔心,安边之策非杀伐诡道能替,吾儿今有良思,或未可知。汝母皇既知孟廷辉果为孟氏清图县君。时时念汝幼时之事,或忧汝不知世间情事之难,或忧汝因父母之故而泯一己真心。殊不知有其父必有其子,吾儿岂是庸常之辈,是必心有定数矣。吾虽不知彼孟氏何所美、何所惠、何所贤,然吾儿之爱必有其所美、所忠、所贤之处。纵是不美、不忠、不贤,吾儿爱之又有何不可汝之虑吾尽知。此天下既已付汝,吾了无所求,唯愿吾儿能得似吾之幸,则吾心可安。”

  他睁眼,走去一旁案边,将这纸信笺就着炽然烛苗焚烧成烬。

  再回内殿时,她已然俯在床上睡着了。

  隔着轻薄床帐,可见她的脸色一片安然,双颊粉嫩剔透,光裸的背脊上香汗未干,一片春色撩人。

  他在床头站定,不忍扰她。

  乾德六年。

  他复又闭眼,脑中忽而闪过一些模糊的画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