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节
��范明辉是个大大的路痴,兜了两圈也没兜到事先跟彭良约好的地点。据说那里隐藏着一早做好的陷阱,一逮一个准。

  一个猪队友,一个沉不住气,输得华丽丽。

  颜瑜被这么一吓,智商又退回到了小学生水平。除了天天守着活死人一样的周聪,其余时间都婶婶长婶婶短地围着徐泗转悠,那股亲热劲儿,不知道的还以为徐泗是她娘。

  范明辉再也不敢有什么小动作,开始每天任劳任怨地捕鱼捡柴火,他现在唯一的愿望就是,希望能在这座荒岛上呆一辈子,因为一出去,等着他的就是身败名裂;彭良双目失明,成了瞎子,每天窝在一处凸出的石壁下等死,可是怎么都不能如愿,因为祁宗鹤天天一顿不落地给他送东西吃。

  “你为什么不杀了他?”夜晚沙滩上的海风退了燥热,带来些清凉,徐泗盘腿坐着,撑着下巴问旁边好像已经睡着了的男人。

  星光微弱,祁宗鹤又拿手臂遮着眼睛,徐泗根本看不清他面上的表情。

  祁宗鹤曲起一条腿,放下手臂,“你说阿良?”

  “嗯。”徐泗点点头,伸出两根手指头,“他背叛了你。想杀了你。两次。”

  祁宗鹤笑了两声,在清爽的海风下,就连他的笑声也变得清爽起来,“其实就算他想杀我一万次,我也会留他一条命。”

  “啊?”徐泗上扬的尾音充满着不敢置信,别说是个混黑帮的了,就是个普通人,也做不到这么以德报怨的吧?

  “他该不会是你初恋吧?”徐泗开始放飞脑洞,“老大,你这就不够意思了嘿,兔子还不吃窝边草呢,人家拿你当兄弟,你居然想睡……”

  徐泗一句话没说完,就被脑门上一记爆栗震了回去,“我擦,能不能别总敲一个地方,敲傻了都!”

  他这一声吼,换来的是另一记更加响亮的栗子。

  徐泗:“……”你是大佬你牛批。

  气氛陷入沉默,海洋的味道充斥了五感,夜晚的海与白日里大相径庭,潮汐的声音听起来像是古老又神秘的钟声,一声重而磅礴,一声轻而悠扬,很容易让人生出天地之大,人如草芥的空旷与渺小感。

  就在一声声浪花拍打沙滩的律动声中,祁宗鹤低低的声音传来,在这样的意境中蒙上一层沧桑的感觉。

  “阿良脸上的那条刀疤……”他支起上半身,仰头望着星空,“当年是替我挨的。”

  徐泗聚会神地听着大佬还是小混混的时候,犯下的那些“丰功伟绩”,这大概是一对共得了苦却同不了甘的兄弟反目成仇的故事,带着点传奇色,带着点荡气回肠,带着点悲伤怀念。

  祁宗鹤提到了他的义父,一个真正心狠手辣的黑帮大佬,教了祁宗鹤很多东西,也灌输了很多奇怪的三观。在很长一部分时间里,祁宗鹤都在想方设法地摆脱他义父给他带来的影响,他曾经想活得像他义父那样,狠得下心下得去手,保得住地位。

  直到他义父死的那一刻,他才发现自己错的离谱。

  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却独活一世孤家寡人,唯一的义子是最后要了他命的人,这样的一生,有什么意思呢?

  老人家死之前,盯着他义子的那一双浅棕色的眼睛,说了这么一句话,“你的心还是不够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