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壹拾壹】
�顾易的喉头,猛地将他揿按到身后的门板上。

  钝痛袭来,顾易一声都发不出,圆睁的双眼漫出条条血丝。

  “沈氏世代忠正,何来反心?”

  沈毓章一字一字地说道,掌劲逐渐加重。

  “我一心持军、抵御叛旅,却被扣上通敌、徇私之名。而今叛军叩关、檄书投城,致我麾下各军哗变,反倒能证明我前事之清白。敢问顾大人,这世间还有比这更荒唐的事情么?”

  顾易被他扼得几乎不能呼吸,整张脸憋涨得紫红。

  沈毓章盯着他的双目,手劲一松,扯着他的衣领将他整个人甩至一旁地上。

  然后他打开门,脸色青黑地步出武库。

  ……

  在得云麟军兵不血刃下金峡关之报时,一向处变不惊的周怿竟楞了好一阵儿才肯相信。

  他捋了捋诸事首尾,然后才去递报于戚炳靖。

  戚炳靖无惊无动地听了,并没有说什么。

  周怿却将他捋顺的诸事一一说来:“沈毓章之罪名是她蓄意构陷的,不然云麟军不会这么早便做好招降的准备,沈毓章帅旗被撤还不到一日夜的功夫,云麟军便能叩关投檄,显见是早就料到了此变。至于那封檄书,其上字字看似襟怀宇内,实则是为报她一己私怨。沈毓章与她有兄妹旧谊,她却仍然能够以这般手段将他麾下各军逼反,致他亦不得不反,实是无情,实是背义。王爷,大平成王对她的评价,竟是分毫不差。这样的一个女人在身边,王爷不得不防。”

  戚炳靖很是耐心地将他的长论听完,不予置评半字,反倒吩咐说:“备马,出营,北赴金峡关。”

  “王爷此去何故?”

  “想她了。”

  ……

  关城之外,天幕深青,明月皎皎。

  卓少炎在简易搭建的兵帐里睡得酣熟。

  “少炎。”

  有人在耳边低声唤她的姓名。

  她一下醒过来,睁眼就见戚炳靖近在咫尺的脸。

  他顺着她身边侧躺下,伸出手臂,从她颈下穿过,让她可以枕得更舒服些。

  她没有犹豫地靠入他怀中,一如这几个月来的每一个共寝之夜。

  “金峡关既破,为何不入关去?”戚炳靖问说。

  卓少炎刚醒的声音透着哑色:“叫豫燃先带兵入关去整各军,我待过两日再去——沈毓章此刻定是怒极,倘见了我,怕会杀了我。”

  他又问:“你一计令沈毓章与他麾下各军被迫反降,就不担心大平皇室对沈氏一族问罪?”

  她听见这问话,半睁的双眼变得清明了些,瞄了一眼他的神色,没有立刻回答。

  半晌后,她反问说:“我不念与他之故日旧情,令你徒生可怜沈氏之意?”

  戚炳靖没有说话。

  卓少炎则道:“大平皇室不会对沈氏一族问罪——大平皇帝最疼爱的女儿,是绝对见不得沈氏受一丁点儿委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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