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贰】
光,回答他:“那是她最看重的部下,我又岂能不手下留情。”

  周怿自然明白他口中的“她”是指谁,一时只觉无话可说。

  从建初十五年至今,“她”一直是他心头的一抹明焰,将一千多个日夜的时间烧烙成他入骨的渴望与欲念。

  追随他多年的几个亲腹,人人皆知,人人皆晓。

  沉默了一阵儿,生性严谨的周怿为尽一己本分,斟酌着开口提醒:“大长公主生辰将近,王爷需入京陛见。倘将她留在军前,必得交付一个可靠之人。”

  “留她在军前?”谢淖重重反问,显然未曾作此打算,“她在军中,正如涸鱼入泽,且眼下军中更有她的旧部降卒,岂能留她在军前?”

  “王爷的意思是……”

  “带她走。”

  周怿乍然抬眼:“如何带?”

  谢淖无视他的惊讶神色,一字一句地说:“正大光明地带。”

  ……

  鄂王信使至军中时,谢淖正在一点一点地抚摸卓少炎的身体。

  他的动作缓慢又仔细,手掌在她左腿内侧摩挲了好一阵儿,轻捻某一处颇粗糙的肌肤,状似不经意地问说:“你几岁开始习马?”

  “五岁。”

  “平日常骑?”

  卓少炎抬睫瞅他一眼,没有说话。

  谢淖又问:“攻城那日,你上马时是踩右蹬——倒与常人不同。”

  她仍旧无言。

  他的手又转去摸她左肩上的那道刺目茧痕,淡淡道:“我们这些带兵打仗的,平素佩剑挂左,故而上马皆需踩左蹬——不然颇不方便。但如果佩弓在左,这剑就只能挂在右腰处了,上马踩右蹬反而方便些。”

  卓少炎轻轻按住他的手,“将军想太多。”

  谢淖沉沉地笑了。

  就在这时,亲兵来报鄂王信使到。

  ……

  大晋鄂王戚炳靖,这名字对谁而言都是如雷贯耳。

  先帝有六子三女,鄂王排行第四,自幼失母,非长非嫡,在素以子凭母贵的大晋皇室里,竟然能够使英明不偏的先帝最为宠之爱之,足以令世人想见此人是何等的英材与睿武。

  戚炳靖二十岁封王,先帝亲笔制诏,予其的封邑广占大晋八分之一国土,朝野震动,天下侧目。

  既行册礼,先帝欲留爱子于身边,不遣就封,鄂王遂仍居于宫中,不治邑事,仅食邑禄。

  其后未数月,先帝突染急疫而崩,临终前竟未传位与鄂王,反而将大位传给了年仅十二岁的皇长孙。

  此事又令朝野大大震惊,皇城内流言广布,皆说先帝遗诏恐遭近奸篡改,而鄂王绝不会容让大位旁落。

  就在人人皆以为皇室将有剧变之时,鄂王出人意料地奉表新帝,自请出京就封地。

  新帝遂允其所请。

  鄂王出京之日,十二岁的新帝亲率百官相送,在城外官道上叫着“皇叔”哭成了个泪人。从者面面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