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节
�道:“事无不可对人言,苗老板有话不妨直说。”

  苗黛仙咬咬牙,附在他耳畔,用只有他们二人能听到的声音耳语道:“我有身孕了。”

  秦梅香面色一凝。还没等说什么,有人递信儿过来:“下头点了名,说既然秦老板在,《三堂会审》要看秦老板的。”

  总归今天该着逃不过这一劫。

  秦梅香看了一眼喜形于色,得意洋洋的苗黛仙,心中微叹。

  于是把水衣多套了两层,聊胜于无,就这么迎着北风上台去了。

  梨园所谓“站死的《祭江》,坐死的《祭塔》,跪死的《会审》”,《三堂会审》正是这三出最折磨人的戏之一。秦梅香跪在草台当间儿,感觉自己差不多一上去就被吹了个透心儿凉。风很硬,刮在脸上跟刀子似的。然而既然是吃这碗饭,莫说冷风里开唱,就是刀山火山,该趟也得往前趟。

  于是凝神开腔,再不把寒风放在眼里。唱着唱着渐渐就身上就不那么冷了。唱到:“一碗药面付奴手,奴回手付与那沈官人。官人不解其中的意,他吃了一口哼一声。昏昏沉沉倒在地,七孔流血他就命归阴。”有几个指法,可惜手冻僵了有些不听使唤。不过台下仍然是一片叫好,因为唱得动听且动情,也就无人留意手上的瑕疵了。

  好容易一折戏终于唱完了,竟然是半天没能起来。后台见状,跟包小窦子和几个同行一块冲上来,披衣服的皮衣服,搀人的搀人。秦梅香缓了半天,腿仍然不听使唤,只得趴在小窦子背上,被他背了下去。

  离了戏,一股气神儿也就跟着散了,去当场就不太好。一瞥镜子,脸上已经没有人色了。本来下了戏是要同座儿里头的有头脸的见一见,领个赏之类的。这下哪还顾得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