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节
  庄墨的薄唇抿成一条线,轻蔑又憎恶地俯视着他,长时间没有说话。

  从凤河村回来的路上,任明卿畏畏缩缩跟他提起了姜勇的事。虽然庄墨此前jing告过他,不要再管姜勇,但姜勇到现在还在看守所里,他没办法当做什么事也没发生过——他到现在都觉得姜勇是他的可怜弟弟。他很少跟庄墨讨要什么,生怕麻烦到庄墨,只是现在两人的关系变得更加亲密,庄墨也做出了百依百顺的姿态,他也就大着胆子求过两次。

  凡是任明卿提的要求,庄墨都会尽量满足,看他为了这事成日郁郁寡欢、提心吊胆的模样,庄墨也心疼,一直在为姜勇奔走。此中艰辛自不必提,庄墨也不是为了博得姜勇的感恩。他上前把一个旅行包丢给姜勇:“保管好自己的护照和银行卡。”

  姜勇的小眼睛里流露出胆怯的疑惑,低头翻他自己的包袱。

  “我有个朋友,在非洲承包工程,你赶紧拾拾,上那儿报道去。”

  姜勇见鬼似的瞪圆了眼睛。

  庄墨点了根烟,姿势优雅地靠着a8吞云吐雾:“现在中国人好多去那儿劳务输出呢。我说你虽然断了一条胳膊,但特别能吃苦,我朋友就立刻安排让你过去。你要真干不动,做个伙夫,那也有万把块一个月。”

  姜勇从听到“去非洲”几个字时就一直想插嘴——你捞都把我捞出来了,给我找份工作怎么了,非得把我丢那大老远——奈何庄墨说的这话越听越耳熟。姜勇明得很,意识到庄墨这是在替任明卿报复自己,即使忿忿不平也不敢发作,只陪着笑焦灼道:“那不是,我去了非洲,我哥不得想我……”

  庄墨终于拿正眼瞧他了。

  他把烟蒂一丢,吓退了他一步:“谁是你哥?”

  姜勇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了,用那双小眼睛忐忑不安地打量着庄墨。

  “他就算有欠过你的,也早就还清了,从此以后你跟他再无瓜葛。”

  姜勇急了:“这怎么就毫无瓜葛了?怎么就毫无瓜葛了呢?我哥在哪儿,我要见他!别的不说,那天他在码头打伤了这么多人,我一个字都没泄露,白白在看守所里呆了这么多天,他不能这么对我!”

  话音刚落,庄墨一把揪住了衣领,把他拖到了眼前。

  “他不是你哥,你也不认识他,那天晚上的事情就像jing方已知的那样,错的是你们这群混子。你现在就给我滚到非洲去,不许回国。要是再敢出现在他面前,我有本事把你捞出来,就有本事把你搞进去。”庄墨低声jing告道。

  姜勇浑身打颤,冷汗直冒,再也不敢吭声了,只不住地点头。他仿佛近距离面对了一头食肉猛兽,看到了他的嘴一张一合间露出的獠牙,也感觉到了他愤怒且凶暴的呼吸。欺软怕硬的本性和求生欲不敢让他有所反抗,待他手一松,便抢过自己的包袱,跌跌撞撞地离开了。

  傍晚,庄墨确定姜勇上了去内罗毕的航班,望着屏幕露出一丝微笑。任明卿拉开车门坐进了副驾驶位:“庄先生,什么事这么高兴?”

  “没什么。”庄墨笑道,“接你回家而已。”

  任明卿写完了《浩荡纪》,徐老和徐静之极力挽留住在徐家。对于他们来说,任明卿就是徐安之生命的延续,他们视他为亲人。但是任明卿不敢无功受禄。他已经受了徐安之的庇护,接受了他梦寐以求的教育,现在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