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 部分
��起了个大早,走到街上,天还黑得很。街道两侧,只零零星星的有几个卖早点的摊子,守摊人揉着面团,通着炉火,偶尔的一声吆喝,黏糊糊的,充满了睡意。

  莫小白是无事不起早,他从后半夜起就睡不着了,老惦着陈露。他昨天从杂货店路过,听陈露说,这两天阮红兵不在家,跑省城忙他的去了,说完,还朝他意味深长地笑笑。当时碍于店里有两个顾客在挑东西,不便明说。但从陈露笑眯眯的眼神里,他已读出她要说什么。于是,莫小白就心里痒痒的睡不稳了,想早点去陈露那里解解饥渴。那天从陈露家出来后,他有些蒙里蒙登的,后来才一点点回忆起当时的情景,谁知越回忆越有味道,越回忆越焦躁不安,弄得吃不香睡不稳。

  他很快就来到陈露家院门口,推一推大门,里面竟未上闩,于是他轻轻推开院门,回身关好,蹑着脚进了屋。

  这几天陈露也是寂寞难耐,因昨天用眼神给莫小白发出了信号,料想那个精明的小白脸不会不明白,所以也早早地醒了。刚才院门的轻微响动她已听到,并猜出十有八九是莫小白,便扭亮床头灯。见莫小白进来,忙用手示意他不要出声,又指了指里面的一间屋子,提醒他别惊醒阮小邈。莫小白三下五除二脱去衣裤,钻进陈露的热被窝,两个人紧紧地抱在一起,咕咕哝哝低声说笑着。说笑一阵,又拿眼睛热热地看对方,多年不见的情侣似的。

  其实,此时此刻,各自的肚皮里,半是火燎燎的欲念,半是乱糟糟的心事。尤其是莫小白,这些天来,理智上一直想疏远这个女人,一直告诫着自己要清醒,清醒,再清醒。可是没用。每当一想起她——陈露,一个三十多岁风华正茂的女人,那耀眼的红衫,那暧昧的笑脸,那野性而又不乏娇憨的情态,就仿佛有只无形的巨手将他朝这儿推,使得他身不由己。他是明明白白地顺着一条充满危险的路向前走,这和他平素谨慎细致的行事作风截然相反。这是一种游移不定的心态,也是一种侥幸涉险的心态,又或者说,这反映出他的某种人生哲学。他也时时在想,人为什么活着?为了某种堂而皇之的理想而活固然不错,但为了享受人生乐趣而活又何尝有错?他在师父阮大可身上,似乎也看到了一种既矛盾又和谐的奇特现象,不错,师父身上有股正气,比如收养丢丢,比如暖春阁的故事,但师父与沈秋草,与潘凤梅,那些事情又该作何解释?他无法解释这种人生,但他实实在在地知道,师父在小城是一个响当当的人物,过去是,现在仍然是。小城人不知道师父那些有违常理的所作所为吗?知道。小城人失去了判断是非的能力吗?未必。那么,人们这是怎么了?也许人们是对的,而错的是这个纷繁浮荡的年代?这三两年来,他的思维与行事无形中受到阮大可的熏染。他知道自己心中有很大一片y影,他经常有种羞愧感,甚至骂自己是小人。这点羞耻之心算不算良知未泯?算不算尚存一丝正气?他觉得应该算,并且准备将自己身上这点珍贵的东西存留下来,他觉得只有那样才叫个完整的“人”。

  他用手和嘴将陈露撮弄得长久地呻吟着,最后才火山爆发似的结束了这场幽会。

  看看天色微明,莫小白不敢多耽搁,就匆匆地起身出去,见外面没人,便进了隔壁阮大可的院子。院子里悄无声息,听听,屋内也没有一点动静。

  他在院里站了一会儿,忽然觉得有点不对劲。师父从来都是早起的,扫扫院子,洒洒水,侍弄侍弄花草树木,最近还学了一套“头部点x按摩功”,也是要早起演练的,可这会儿……莫小白上前轻轻地敲门。见没人应,又加力地敲,仍无一丝响动。他有些慌。阮家厨房居中,兼作厅房,左右紧挨着两间卧房,厨房那只火炉是常年烧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