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那两个多情种给坐崩了。我跟欢力的老板再找其他碾米厂合作,申请出新的商标,刘家的贩米生意无论国内外,陆续在两年间被我抢走了五六成。

  新商标运行第四年,祖父卧床不起,不能再带着祖母偷偷跟我约在外面见面了。我与爱人带着孩子们在上班时间去医院探望他,祖母跟母亲也在病房里,三个长辈这时对我爱人和颜悦色还谈不上,但至少没有我当初愤而离职时对他的种种不友善了。

  母亲回刘家,一是被我气的,一是因为祖母。那时勉为其难的回归主母的位置,後来也多亏有她,据说大哥大嫂闹离婚的期间拖得很长,各种不堪的场面几乎都出现过,没有祖母的庇荫与照顾,那两个天可怜见的孩子大概会比双亲更早崩溃,误入歧途。

  祖父过世了,我在母亲的力挺之下,携家带眷的回去奔丧。当我不顾旁人的眼光,给我爱人也拿了一套孙子辈的麻衣孝服帮他穿戴,回头又拿曾孙辈的给两个儿子穿(那时还没有小女儿),我看见我爱人的眼里泪光闪闪,显得比我更激动。

  来,我招手要儿子站到我俩身後,示意他们跟着跪拜,当师公阿做法事的声音一响起,我一手举香一手牵住我爱人,双膝齐平的跪下去。

  哭爷爷,我用嘴型提醒他,交握的手给他不得不叫的压力,害他不得不真的泪奔成两行。

  法事冗长,所幸这时是深秋,不闷热,身後两个儿子身强体壮,哭声洪亮,再加上孝女白琴的音效,我戴着助听器的左耳道被这些噪音的震动给震得发麻生痛。

  我眼里泛泪,心里却是喜悦的,就跟我当年与范源进齐跪我岳丈的心情如出一辙。

  往後许多年,我奉养了祖母与我的双亲,逐一送两边的直系长辈进医院,进棺材,进焚化炉,进灵骨塔。

  把我母亲送走时,已是最後一个,我也坐六望七的年纪了。三个孩子跟他们的妻儿丈夫被我遣回家休息,我与我爱人并肩站在火葬场的外头,望着炉子,感觉站了很久,很久,我才转头看他,伸手握了下他的手,待他也转头望向我,我才放开他,慎重的边说,边比。

  「谢-谢-你。这-辈-子,多-亏,有-你。」

  他没接话,只是伸手为我除下麻衣孝服,拿到收集的废弃桶前掀开桶盖,扔进去。

  「找个地方坐吧。」他对我说:「等时间快到了,再过来。」

  我点头,等时间到了,不管是他的,还是我的,无论天涯海角,碧落黄泉,我都跟他走。

  有他的地方,我才有归属感。

  有他的地方,我才有一个家。

  他,范源进,就是我,刘志彦,今生的归依。

  今生的终点。

  【正文。终】

  番外二:归宿(刘尚诚视角)

  (一)

  我总算能回老家过年了,让爸消气的大功臣,是爱人上个周末在医院为我诞下的长子。

  乾爹在fabsp; book看见我爱人po上的婴儿照,马上打我手机要我带她回爸家坐月子,顺便探看我的长女淳若。

  当初闹离婚,是因为前妻很强势,很自我,跟我家人始终不合拍,越处越煎熬。协商一开,她就先要走了淳若的监护权;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