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 部分
当音乐停下来的时候,白鼠就不见了。整个大堂变得死一般的寂静。人们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各就各位了。也许是老板使音乐停止了。现在柜台那边已经看不到老板和那两位伙计的身影了,那里一片黑暗。他们几个人上什么地方去了呢?埃达再一望,琼也不在了。过了一会儿,屋里又恢复了往日窃窃私语的老场面。可是男孩始终不从椅子上下来,并用一只手抓紧了埃达的衣角。
埃达狼狈地站在那里。往事历历在目,她的内心在激烈地斗争。
里根先生曾开玩笑地对她说:“到处都是你的地盘,你走到哪里,就会把哪里变成你的家。”
她当时反驳他道:“我要自由自在,我想像断线的风筝一样飘荡。”
有人从黑暗里伸出一只手,将她拖过去,拖着她一直走到了后门那里。是琼,埃达一开始就感到了。
“不要理他,他会将你一块儿带入深渊,他是那种毫无忌讳的男孩。他对我们的酒吧里的环境很不适应,他的情况很惨。”
第九章 埃达的逃亡生活(4)
琼的苍白的手指惊恐不安地绞扭着棕色的头发。
当白鼠不再闹腾,父母外出时,琼站在蒙着厚厚的灰尘的古旧家具旁边告诉了埃达关于她的绝望的恋情。是琼自己主动追求那个日本男孩的。男孩很喜欢登山。在交往的初期,琼就隐隐感到他那单薄脆弱的外表只是一种伪装,他里面有种疯狂的东西,这种东西令琼从心底感到害怕。那时他们是形影不离的。终于有一天,男孩邀琼一起去附近登山。那座山并不太高,是光秃秃的石头山。虽然琼做了充分的准备工作,她还是没料到半途会下起雨来。他俩趴在陡直而又滑溜的峭壁上头,雨越下越大了。他请求她绝对不要朝下看,因为“你将会看透我这个人”。这句话引得琼心里的欲望蠢蠢欲动,她受到的诱惑太大了。结果是,她掉在长着厚厚的茅草的石d里,摔坏了腰椎。在医院的那半年里头她万念俱灰,就像死过去了一次似的。男孩也失踪了。当青春终于战胜死神,她的体力渐渐恢复之际,琼看到了那一天她从山上往下看时看见的东西。那是一只白鼠,在半空的气流中浮游。琼恢复了正常人的生活,男孩也出现了。琼决心同他拉开距离,并同母亲一块儿饲养起小白鼠来。母亲似乎对饲养白鼠的事更为着迷,所以很短时间内,他们的走廊里就跑满了这种小动物。但男孩并不想同琼拉开距离,他明知琼不会走出家门,还是每天到老地方去等她。有的时候,他会贸然闯进酒吧来,就像昨天的情形一样。
“最害怕的事就是最想要经历的事。”埃达深有同感地说,“你的男孩是一个意志顽强的人。”
“我知道。”琼心神恍惚地说,她总在朝楼梯口张望,似乎害怕她母亲冷不防出现在那里。
“你怕什么呢?”
“我的妈妈不赞成我有伤感情绪。她认为我应该全神贯注地对待这些白鼠。当然,她是正确的。”
酒吧里的日子过得很快,虽然几乎每一天都是同样的内容,埃达还是希望将一天的时间尽量拉长。闲下来的时候,她便怀着无限的渴望想到,她终于摆脱里根先生的魔掌了,可是南方的那个橡胶园里是怎样一种情景呢?每天半夜酒吧开始营业,客人们如同影子一样陆续进入之际,埃达就会产生那种幻觉,觉得自己仍在橡胶园里劳作,而这些客人,就是她那些园里的同事伪装的。为什么老板总是放这些庄严的、深奥的古典音乐呢?会不会里根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