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节
  那天的天也是和今天一样的阴郁灰沉,还下着淅淅沥沥的雨,可是白一尘在到他伞时唇角勾起的笑容却恍若一簇光,是那个阴雨天里唯一明亮的颜色。他们偷偷牵着手坐在公交车的双人座上最后一起走回学校,然后在同一把伞下,在学校的花篱旁亲吻。这些回忆现在他回想起来仍是历历在目,就像是昨天刚刚发生的一样清晰。

  可是当他重新以当年的容貌出现在白一尘面前时,白一尘却根本认不出他。

  纵使相逢应不识。

  相顾无言,惟有泪千行。

  时亦南勾着唇,忽然就想起苏轼的这首词,这大概就是他和白一尘目前最好的写照了吧?

  而当掩盖在真相上的最后一层纱布被撕去后,底下的一切事实就会全部暴露,那些看似莫名其妙的线索也有了解释——为什么白一尘屡次如同陌生人一般和他擦肩而过?为什么要为他设计一个独一无二的袖扣叮嘱他一定要时刻戴着?为什么不会喜欢崔商之,大概是因为崔商之不像他吧?

  白一尘是真的认不出他了。哪怕他只是换了一身衣服。时亦南甚至觉得,就算他没换衣服,只要他没戴着白一尘送他的袖扣,他就肯定认不出他。

  公交车驶过两站后,时亦南就下了车,打了的重新回到夏天心理咨询室,直冲办公室找夏起。

  夏起看到换了身打扮的时亦南时还愣了下,打招呼道:“时先生今天穿的挺年轻——”

  “一尘他到底怎么了?”时亦南打断他的话。

  夏起问他:“什么怎么了?”

  “我已经知道他认不出我了。”时亦南说,“我只是想知道……他为什么会这样,他……病得很严重吗?”

  夏起沉默了几秒,叹息道“你自己发现的吧?这件事,我觉得他应该是不会告诉你的。”

  “是啊……他没告诉我,是我自己发现的。”时亦南怔怔地笑了起来,“他给我做了一个袖扣,让我一定要每天戴着不能摘下,今天我换了这一身衣服站在他面前和他说话,他也没认出我,我怎么还会发现不了呢……”

  时亦南急促地喘了两下,艰难地问夏起:“……他,他是什么时候开始这样的?”

  “我担任他的心理医生三年了。”夏起没有立即回答,而是坐到椅子上缓缓道,“我是在他第一次自杀失败后开始为他治疗的。”

  第59章

  “但是他出现这样的情况, 是在他第三次自杀之后。这种情况无法具体地说他是出现了幻觉, 妄想症或神分裂,又或者三者兼而有之。”夏起摊开交握的十指, “但最起码, 他的病情没有再继续恶化下去了,大概是他觉得每天见到你的话,会很开心吧。”

  时亦南僵直地站在原地, 愣愣道:“每天见到我?”

  “做个特殊的袖扣给你戴着这个主意是我出的。”夏起继续说道, 他望着时亦南平静地说出这些话,“因为从他第三次自杀醒来之后,他世界里所有的男人都和你长得一模一样, 他根本分不清你到底是谁。”

  时亦南听说过脸盲症这种病, 患有这种病的患者一般会对别人的面孔失去辨认能力,他以为白一尘也是这样。

  曾经以为。

  夏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