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节
脸色这么差,是没喝水吗?”徐容用朝鲜话和他交流。

  三猫知道这里是要说朝鲜话给那偷偷瞧着的新罗兵听的,也用朝鲜话回他一句:“是的,徐兄你有没有带水来,能不能给我喝一口。”

  “我就知道你在这里不好过。”徐容怜悯地看他一眼,从腰间取出一个胀鼓鼓的水囊,还没来得及拔开塞子,就被三猫儿隔着牢杆抢了过去。

  三猫儿就像一个在沙漠中行了许久的人,捧着水囊咕咚咕咚往嘴里一股气灌着,非把猫肚子灌得滚圆的西瓜似的。

  “别喝了。”徐容忍不住用汉语喊了一句。

  跟来的新罗士卒立即悄悄用匕首顶了顶他的背,示意他不准说汉话。

  三猫一口气喝了个饱,才擦了擦唇边的水迹,睁着亮晶晶的眼睛,笑着对徐容道:“怎么能不喝了呢?我都快要渴死了……咳咳……徐先生,你看我这个病,是不可能好了的,能混到今天,已经是我的福气了,你这一口水送来了,我就算现在死,也死得不冤枉呀。”

  他又低声咳嗽几句,双手抓紧了牢杆,像抓紧了什么救命的绳索似的,五指几乎都要刻进去了。

  “徐先生,你……你是个好人,三猫儿能有今天,是三猫儿的……”

  他话音未尽,突然跪跌下去,整个人抽搐着蜷成一团,像个睡觉取暖的猫儿似的,把脑袋深深地埋进肚皮里。

  饶是这样,他唇角漫出的鲜血还是渐渐染红了褴褛的衣衫,徐容只听见他痛苦地呜咽几声,就渐渐没了声响。

  跟来的士卒拿手中的匕首轻轻一刨他的脑袋,三猫的尸体蓦地一散开,像滩烂泥似的摊在地上。

  徐容冷冷地瞧着三猫儿七窍流血的尸首,眼中如含了一抹寒火,烧得眼眶都有些发红。

  “事情已成。”半响,他才回冷肃的眼神,对那士卒道,“请带我回去吧。”

  ——

  文训刚从战火纷飞的前线下来,还没有来得及喝上一口热茶,就瞧见候在帐前的金川。

  他对这位地位崇高又足智多谋的老军医一贯十分礼遇,再加上此番以传尸之疫败唐军后营的计策也是出自他老先生的高见,就更不敢对他有些许怠慢。

  他忙不迭把人请来帐中,听他谈及今日后营的要务。

  金川抚着长长的白须道:“其实也无别的事,不过为了前几日来投诚的医官徐容。”

  “先生不是说他不可全信吗?”

  金川点点头:“一开始,老夫也怀疑他是想借那传尸病人谋害我军将士,但这也未也太蠢了,传尸非一日的功夫就能扩散开去,更不是一个人就能传染给全营的。而他带来的人也太显眼了些,所以老夫才说他可信,而不可全信。”

  “本将也听说了,他今天已经鸩杀了那个传尸病人,已证明自己的忠心。”

  “所以老夫才特地来禀告将军。”

  两人一面攀谈着,一面坐了下来。

  “先生是觉得此人可以委以重任?”

  “不,此人既然能背叛唐军,有朝一日也能背叛我新罗,再加上他能对自己的亲信下手,就说明他是个只讲利益,